“姑娘这边请,藤原公子就在二楼的青竹厅。”
会仙居的小二一听卢悠悠是来找藤原的,立刻态度就恭敬了起来,一路领着她上了二楼,还帮她开门通传,服务的要多周到就有多周到。
卢悠悠一进门,却见里面有两人本在对坐小酌,一听到敲门声便齐齐朝门口往来,她不禁又吃了一惊。
“章公子,你怎么也在这里?”
藤原打发了小二,关上房门闻言便笑了起来,“章公子当然要在这里,你的话,唯有经过他的认可,才能真正成为游仙窟的插图……”
“要他的认可?凭什么?”
卢悠悠刚瞪了章若虚一眼,见他但笑不语,忽地脑中闪过一个念头,脱口而出地叫道:“难道……他就是游仙窟的作者?!”
藤原抚掌大笑,“卢姑娘果然聪慧过人,一猜就猜到了。这游仙窟的清虚散人李生,便是章公子的化名。我也是苦求多日,才请得动他。”
“居然是你!”
卢悠悠愕然地看着章若虚,她早猜到游仙窟的作者定是个怀才不遇的书生,看似辞藻华丽的fēng_liú故事,何尝不是官场失意的消遣寄托。可章若虚半年前就曾夺得元宵灯会文魁之称,又怎会舍得下自己的名声来写这等言情小话本?
这简直就是在浪费他的才华啊!
更何况,这话本写的如此fēng_liú旖旎,作者本人显然也不会是吃素的,枉费杜清漪和一众女子对他那般倾心,想不到他却是这等名副其实的“fēng_liú才子”。
章若虚看到她的眼神,猜出了几分她的心思,苦笑一声,起身朝她拱手致歉。
“先前未向姑娘言明,实有难言之隐。这本书是我当初为攒上京路费所写,交付书商之后,并不知晓后事。到了京城,方知此地物价腾贵,大不易居,先前卖书所得的银子花光之后,就靠卖字为生,险险饿死在外,好在后来偶遇贵人相助,又再碰到那书商,方才得知游仙窟卖的很好,加印了许多次,便补了不少银子给我,才能在城中赁了房子长住……”
“原来如此。”
卢悠悠听他一说,这才想起初见他时,差点以为他是那破观里的乞丐,若非她那锅稀里糊涂的蘑菇汤,只怕他真得饿死在那儿,那游仙窟就成了绝响,怕是比现在还要火爆了。
“章公子才华出众,小女佩服之至。只是小女看完游仙窟,尚有几处不明,不知章公子可否指点一二……”
她虽然写不出章若虚那等骈四俪六的华美文章,可自小除了画画就喜欢看书,各种仙侠奇幻志怪小说不知看了有多少,从游仙窟同类的艳遇小说画壁、婴宁到其他妖鬼狐仙小故事。
章若虚本就想象力超出寻常书生,又擅长推理演绎,闻一知十,卢悠悠只要提个人设开头,他便能想到剧情如何发展最为精彩,两人说得兴起之时,全然忘了自己身处何地,藤原彻底沦为旁听者,却也毫不在意,听得兴致勃勃,心驰神往,真恨不得立刻就抓着两人一写一画,将这些精彩之极的故事都记录下来,以免回头他就忘了。
“二位说的真是精彩,不如就由我来找人雕版印制,这次连书带画一起印,定能卖的……你们中原人怎么说的来着?全京城的纸都跟着贵了?”
“那叫洛阳纸贵!”卢悠悠忍俊不住,笑出声来,忽地又想起自己冒名之事,有些心虚地说道:“这事儿我可做不了主,我也就能嘴上说说罢了,要写故事得靠章公子,也只有他才能写得出那般华美的骈俪文,至于作画之事,还得请我家娘子,我也就能给她跑跑腿传个话……”
这次轮到藤原噗嗤一声笑了,“卢姑娘,真人面前不说假话,你以为,我和章公子当真看不出来,那画是谁画的吗?”
“呃……”
卢悠悠这下傻眼了,不禁后悔起来,早知道就不该一时兴起跟章若虚说那么多,没能帮杜清漪探清人家的底,反倒将自己的老底都交代出去了。
“当然……当然是我家娘子,我……我也就是替她研墨铺纸……见她画得多了,才多嘴几句,还请两位千万不要误会,污了我家娘子的名声。”
章若虚见她如此紧张,不由轻叹一声,说道:“你也不必如此担心,你作为她的婢女,本就为她所有,便是被人知道,也只会赞她会调教人,不会影响到她,只是委屈了你这般才华。”
藤原跟着说道:“其实以你之才,完全可以赎身恢复自由,何必屈身为奴,替人做嫁?”
“两位误会了,我并不觉得委屈。”卢悠悠不禁汗颜,婢女之称,原本是为了方便行事,可没想到被人如此误会,只怕杜清漪在章若虚那也没能讨得好,正如李祈当初所说,她完全成了帮倒忙,连忙解释道:“若非师父收留了我,我此时还不知身在何处,这次是我主动提出帮娘子参加花会比赛,想帮她见……还请章公子不要误会了我家娘子。”
章若虚眼中灵光一闪,微微一笑,“姑娘若能继续帮我作画,你我合作,我自然会替姑娘保密……”
藤原跟着抚掌大笑,“是极是极,两位书画合璧,天下无双,只要能做出新话本,姑娘不在乎的虚名,我们自会替姑娘保密。”
卢悠悠犹豫之时,章若虚跟着拱手一揖,说道:“这话本本是小道,在下也是以化名写作,若非别无生财之路,也不至于落魄至此,姑娘若有为难之处,在下也不强求……”
他若是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