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小船从上游轻流漂下,依稀可见几个彩衣少女,她们一个个朴素装扮,却给这冬季山水添了些许灵动,尤其是中间那一个,曲子便是由她吹奏的,她一停曲,胜南就看清楚了这乐器,竟是一片树叶,胜南不由得惊叹不已,想不到她可以衔叶吹出琴曲的一丝感觉。
那些少女并未注意到胜南,全和这衔叶少女打趣:“阑珊妹妹想求谁啊?”再近一些,胜南看见这少女的脸蛋,在这群少女之中,显然是她最出众,身姿绰约,楚楚动人,还保留着一份恬静和单纯洁净,和她的名字很般配。阑珊面上一红:“姐姐们又在寻我开心啦!”姐妹们立刻起哄:“啊!脸红了!”“阑珊长大了!”阑珊想岔开话题,回过头来碰巧看见溪边的胜南,低声惊呼:“那边有人。”
那些姐妹们循声而来,都是友好亲切的目光,胜南反到有些不好意思,小声道:“抱歉,在下不是有意要听,只想请教姑娘们,附近最近的城镇和客栈。”那群姑娘们回答了胜南,阑珊轻声问:“那位姑娘,是不是正在发烧?”
胜南一惊:“是……是啊,姑娘好厉害,一眼就可以看穿!莫非姑娘懂医术?”有个少女似乎是头头,她使了个眼色,船便靠岸来接胜南和云烟,胜南感激地上船去,云烟微微醒转,从胜南背上下来:“姑娘衔叶而歌,着实好听。”那少女见阑珊羞涩不言,笑着替她答:“姑娘过奖了,阑珊都快不好意思了……”
阑珊微微一笑:“姑娘你放心,小女子研究医术多年,熟悉各种各样的病症,你若是不嫌弃,和我去一趟山庄如何?我来帮姑娘治病?”云烟喜道:“好啊……”精神骤然好了许多。少女们笑着说:“阑珊是苍梧山最有名的大夫啊,听说过她名号吗?逐月神医!”胜南略带感激和敬佩地望向阑珊,她给人第一印象是文静寡言,但是她简简单单、与世无争,干净得不涉尘世、一尘不染。阑珊身形还未完善,含苞待放的年纪,却是这仙境里,最湛蓝的色彩。
石泉漱琼瑶,纤鳞或浮沉。不觉舟移,只感水滑。
胜南看云烟心理作用精神大好,放下心来坐在她身边,忽然想起了什么――逐月神医!这阑珊姑娘来自逐月山庄,而且,张梦愚和李辩之在黄天荡的时候依稀也提起过“阑珊”这个名字,胜南不由得心下一喜。却听得那长侍女问:“阑珊,刚刚问你的话还跑题了!凤求凰啊……”阑珊羞红了脸:“你们再敢胡说我就去告诉少爷把你们逐出山庄去……”长侍女调侃:“喔?难道是少爷?”
云烟看到阑珊的娇羞模样,帮她岔话地问:“逐月山庄,是不是姓张的人统治?”“姑娘何以知道?”阑珊点点头。
云烟叹了口气:“你们家少爷我也见过,只可惜没有一个少爷的样!”
侍女们脸色均是一变,阑珊的脸上――如果胜南没有看错――闪过一丝笑,那感觉说不清楚,似乎是一种得胜的笑意。
那长侍女问:“敢情姑娘和我们山庄有过节?”
胜南立即解释:“姑娘多心了,在下只是在此过路,并无他意。”云烟虽然很多方面聪慧过人,可是走江湖还缺少些必备的防范意识。
长侍女瞟了两人几眼:“阑珊,带他二人从后门进去,千万别被人瞧见,明日一早就送客。”云烟诧异地望着这侍女,她一脸严肃凝重,云烟这才知道是自己错了,朝胜南吐了吐舌头,阑珊赶紧道:“玉壶姐姐,他们……”只是这玉壶用眼神表示了这决定不可辩驳,阑珊低下头去:“可是,这姑娘病症不轻,一天之内都不适合远行。”玉壶叹了口气:“你小心着点……”
胜南本欲询问这群侍女庄中之事,但见她们神色表情,也知个个守口如瓶,心想为今之计,只有暂先潜入这逐月山庄、在首领们会晤之前把岳风的事情弄清楚再说。
和这群侍女在山庄正门分了手,阑珊从一偏处选道,撑篙继续替两个远道之客引路。
阑珊是溪上的一道风景,静若沉璧,可以净化所有的污浊。
“阑珊姑娘高姓啊?”云烟觉得这女子尤其不俗。阑珊嫣然笑:“我姓叶。”
“夜阑珊?这确是个有诗意的名字。”胜南感叹。云烟嗯了声:“对啊,比我名字好多了!”
叶阑珊疑道:“姑娘尊姓大名?还有少侠?”“在下林阡,她叫云烟。”
阑珊沉吟片刻,笑道:“云姑娘真不知足啊,抢了一个虚幻缥缈的名字。”她顿了顿,叹了口气。
溪上笼罩了一层雾霭。
朦胧,徘徊。
后门与前门的差别――后门匾上的字迹明显剥落了不少,“逐月山庄”四字隐隐约约透现出沉郁的悲壮。
这里还是能够听见风、嗅到风、感觉风。
微惊,微香,微醉。
“这是海风,大海离这里不远……”阑珊解释。胜南忽然想起了什么:苍梧山的风很傲骨……不知是谁跟他讲过这句话,他想:也许可以说是“彻骨”吧……
忽然吹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