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身后的风路远看到这场面突然失控,发疯似的喊着:“师父!师父!你们把我师父怎么样了?!”
我这才知道,原来趴在地上血r_ou_模糊的男人就是风路远的师傅黄雪天。
压着风路远的狱卒照着他的腿上就踹了一脚,把他按着跪在了地上。我眼见不好,趁身后的人还没起脚,就赶紧自己跪下了。
判官身穿蓝袍,头戴乌纱,体态臃肿。惊堂木照着桌子上那么一拍,洪亮的声音就吼了出来:“你,报名字!”
判官的眼睛盯得是我,于是我赶紧哆哆嗦嗦地说:“草民王王王王文武……”哎!不是不知道“威武不能屈”,可没经历过这般情形的我还是吓得说话像狗叫似的。
“你们这些江湖中的乱臣贼子,竟然密谋造反,还不快把你们计划的事情都统统招来!”
什么?我几时也混入“乱臣贼子”的行列了?!现在可不是沉默的时候了,我总不能默认自己也是江湖中人吧!于是我赶紧跪在地上卑微地说道:“大人,草民并非江湖中人,只是长安城的普通百姓啊!草民岂敢参与什么密谋造反之类大逆不道的事情啊!望大人一定要明察,不然,草民可实在是冤屈啊!”
话音未落,狱卒便丢了一件东西在我的面前,我一看,竟是他们从我身上搜走的玉佩!没错,那是柳泉荷送我的玉佩,上面还刻着星辉派的六芒星标志……
我彻底傻眼了。
判官道:“别以为朝廷中的人都是傻子!你们江湖中人也是大庆子民,一举一动都在皇上的手心里捏着,我们这些臣子对你们的情况也都了如指掌!江湖各派中只有星辉派的总坛在蓝田,而雕成蝠兽的蓝田墨色玉是你们星辉派上层人物才可以戴的玉,上面又恰好刻着六芒星的标志,你还有什么话好说?!”
我沉默了。此时的我已经没有办法再狡辩什么了——如果我说这玉是别人送我的,他自然会问此人为何要送我,送我玉的人又是谁,这样就会把柳泉荷也牵扯进来。
哎,就因为这块玉佩,我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判官勾起嘴角y-in笑了起来:“好小子,你刚才喊冤不是?告诉你,本官入仕十五年,什么样的犯人没有见过?你是不是狡辩是不是说谎,本官一眼就能看得出来,本官至今还从未有过一次错判。既然你这么害怕,那就先从你开始审好了!把你们星辉派的所有y-in谋供出来,再给我列个你们帮派内部人员的名单,我就放你一马;不然,你会比这黄雪天更享受的。”
我的脑袋低了下去,眼泪几乎快要流出来。难道现在的我还有什么办法能摆脱危机吗?把我知道的事情都供出来?不,那样的话柳泉荷就要彻底遭殃了,江流、冷溶、四大美人他们也注定要完蛋!除了沉默我还能做什么吗?不,我已经什么都做不了了……
判官的声音从头顶传了过来:“看样子你还没有觉悟啊。”
也不知他给我身后的狱卒使了什么眼色,重重的一脚突然就踹到了我的背上。我的额头磕在地板上,顷刻就出了血。锁链的声音响了起来,然后伴着一阵风声,那铁东西重重地落在了我的脊背上,痛得我一瞬间几乎昏死过去。
眼泪顺着我的眼角哗啦啦地向下流,真的,我从下到大一直被人宠着惯着,哪里吃过这样的苦头哇!
锁链又抽了我的脊背一下,我终于不争气地抽噎起来。判官听见我的哭声,叫停了身后的狱卒,然后问我:“怎么样,想好了吗?只要你都供出来,就不必受此皮r_ou_之苦。”
我抽泣得更大声,却是一个字都没吐出来。
眼看那判官又要指挥身后的狱卒动刑,我吓得叫出了声,没想到,我这一声竟然叫醒了昏迷中的黄雪天。
只见已被折磨得血r_ou_模糊的黄雪天突然支起了上半身,不知是要干什么,只是一动不动。包括风路远在内的几个弟子见他醒来,都在不停地喊师父,可是下一秒,黄雪天的面部突然七窍流血,在脸上晕成了一片,然后,刚刚支起身来的他又倒了下去,彻底没有了任何生的迹象。
只见一个狱卒上前摸了他的鼻息,然后说道:“大人,黄雪天自断经脉而死。”
风路远突然仰头苦笑起来:“哈哈哈……兄弟们,看来师父已经告诉我们该怎么做了呢!”
我浸了鲜血的双眼依稀看见那判官吃惊地张大了嘴巴,然后,还来不及我反应过来,风路远和另外两个弟子就已经像风路远似的倒在了地上,彻底没有了鼻息,七窍流血,死状可怖……
若不是过度的干渴已使我的喉咙几乎发不出声音,我一定会大声地哀嚎!
判官突然抽出了身后墙上挂着的剑朝我走了过来,叹息道:“看来从这些人身上是问不出什么东西来了。陛下有特令,现在是非常时刻,对于江湖中的乱臣贼子可以直接处决。乱者当斩,我也只好杀一个是一个了。”
果然……
下一秒,冰冷的剑锋贴上了我的脖子。我全身剧烈地颤抖着,然后颤抖变成了抽搐,却还是认命地闭上了双眼。可是,即使是闭上了双眼,眼泪还是像决堤似的哗哗向外流。
不知为何,此时此刻脑海中浮现的全都是柳泉荷的面容,他开心笑的样子,他坏笑的样子,他诱惑地笑的样子,他傻笑的样子……
原来我是那么希望把他的笑从我的生命中留住啊!那么希望让他的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