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键时刻,还是李顺的神机营发挥了作用,连续几发异常准确的轰击,将三辆盾车砸成散架,后面的建虏兵失去保护,城头鸟铳和弓箭趁机一个集射,一口气射倒了五十多人,建虏上攻的气焰才算是被压制。
一个时辰后,第一批上攻的一万建虏显出疲惫,随即退下,号角呜呜,建虏又上来一万人,接替前者继续对通州猛射。
护城河前倒毙的尸体越来越多,中箭燃烧的木板也越来越多,临近中午之时,整个城墙渐渐都燃烧了起来,通州,俨然是变成了一座火城……
建虏中军。
黄罗盖伞之下。
木板都燃烧了起来,朝鲜军投掷泥土袋的进展也比较顺利,但黄太吉的脸色却依然严峻。原因很简单,那就是,通州城头的火力始终都很猛烈,即便是有盾车防护,即便还没有正式攻城,但倒毙在护城河前的己方士兵,已经是层层叠叠,算上前三日,大清在通州的伤亡却已经是超过运河之战了,由此就可知道城中明军的战力。
对黄太吉来说,自从继位以来,他始终避免的就是攻坚战,以免再犯其父努尔哈赤在宁远的错误,但今日他却不得不攻,因为明太子就在城内,错过这一次,以后将再没有这样的机会。
原本,黄太吉是希望重炮轰击,轰倒通州城墙,然后马步兵齐入,用最小的攻坚代价夺下通州,但通州城却极其坚固,三日的炮击下来,耗费无数弹药,通州城竟然纹丝不动,这让他意识到,大军不能把全部的希望都寄托在大炮身上,必须另辟蹊径了,所以今日他才出动全军,摆出了总攻的架势。
战事进行到现在,一切都在他的预料中,而城中明军的顽固,让他越发坚定了信念,那就是,通州城,必须拿下。
信念虽然坚定,但身体却是顶不住,黄太吉气喘吁吁,已经是数次下马休息,每一次他都有一种喘不上气、头晕目眩的感觉,但他依然在坚持,目光始终盯着城上明军的调动,不时和身边的范文程、图尔格等人小声商议,对通州战局做出一些判断和分析。
激战一个上午,到中午时,护城河前的尸体倒毙无数,不止有朝鲜兵,汉军旗和蒙古旗的弓箭手和鸟铳手也伤亡极多,流淌的鲜血染红了河水,残值断臂,到处都是……而城头之上,明军的伤亡亦是惨烈,在建虏优势炮火的轰击之下,很多将士血染战袍。
照前三日的经验,临近中午时,建虏就会结束这一轮的攻击,撤军回营休息,下午再战,但今日建虏却没有撤退的打算,虽然大炮的炮管已经发红,不能再发射了,但建虏步兵的鸟铳和弓箭却是不退,他们躲在盾车后,凭借盾车的保护,继续向城头射击和倾射箭雨,以阻止明军灭火和填补木板,这中间,虽然有很多人死在明军的猛烈火力之中,但他们却也成功的拖住了明军,令明军无法修补城墙,并成功掩护朝鲜兵连续不停的填埋护城河。
“皇上,朝鲜将军说他们伤亡惨重,恳求给他们轮换休息的机会……”
“指挥是睿亲王,朕不干涉。”黄太吉盯着城头的明军,咳嗽说道:“不过你可以告诉他,请他们再咬牙坚持,城破之后,朕一定不会亏待他朝鲜的!”
在这之前,朝鲜将军也向多尔衮请求,但被多尔衮冷冷驳回:“才死了千把人就受不了了?告诉朝鲜人,什么时候把南城墙的护城河都填平了,他们什么时候才可以撤下来!”
……
内墙亭子里。
朱慈烺已经从东城返回,在东城,他亲眼见到了多铎的军旗和多铎那嚣张冷酷的面容。
不同于南城的炮火为主,多铎在东城摆出的是一个俘虏兵架设浮桥、盾车在前、云梯在后、弓箭压制、蚁附爬城的传统攻城阵势,多铎又不惜部下的生命,亲自督阵,因此建虏攻击极其猛烈。
老实说,对这种攻城方式,朱慈烺是最喜欢的,即便建虏驱使攻城的都是一些炮灰部队,伤不到建虏的根本,但只要炮灰兵的伤亡足够惨重,同样也能影响到建虏的军心。
不过有一点意外的是,朱慈烺发现,建虏的攻城部队竟然是使用了原精武营的燧发枪和手炸雷,虽然数量不多,还没有形成规模和建制,但却是相当的警讯--多铎只是偏师,黄太吉和多尔衮统领的主力,一定会有更多的燧发枪和手炸雷,尤其是手炸雷,对攻守任何一方来说,都是相当的利器,几颗手炸雷下去,可以将城墙根前的三米之地一扫而空,同样的,几颗手炸雷同时扔上城墙,对城头密集的守军,也会造成巨大的伤害。
东城战况激烈,云梯几度搭上城墙,但都被明军击退,朱慈烺并没有在东城久留,而是迅速又返回了南城,并非是因为堵胤锡指挥得当,将士英勇,用不上他,而是他清楚知道,东城只是侧翼,通州的主战场还是在西南。
此时,他脸色凝重的立在沙盘前,左手握剑,目光死死盯着沙盘,因为紧张,他双手手心都已经攥出了冷汗,心里只一个问题:东城攻击已经开始了,黄太吉为什么还不动?他在等什么?
……
城外的建虏也在等,他们每一个人都知道,通州城墙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