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错,”
朱慈烺望向袁继咸,缓缓道:“所以我们必须为少司马争取一些时间。”
“如何争取?”袁继咸急问。
朱慈烺看一眼安排完了城中事务、安抚了败兵、急匆匆走上城楼的堵胤锡,口气坚定的吐出四个字:“坚守通州!”
“坚守通州?”袁继咸隐隐猜出了什么,但还是问:“十几年来,建虏数次入塞,只有第一次之时曾经兵临通州城下,但并没有攻打,原因就是因为通州虽小,但却是京师的粮储之地,历来都有重兵防守,城防又坚固,还有水路环绕,难以攻打,黄太吉狡诈之人,既然已经突破了运河,京南之地都在他的眼前,他怕是未必会来攻打通州啊?”
“那就给他一个,不得不来的理由。”朱慈烺肃然道。
“什么理由?”袁继咸问。
朱慈烺不说话,只淳淳望着他。
袁继咸明白了,脸色瞬间大变,连忙跪下,失声道:“不,决不可以,殿下你绝不可以留在通州!”
宗俊泰唐亮李纪泽等人也都是色变,但却没有跪下---作为太子殿下的身边人,对太子的决定,他们早就有预感。更知道,太子殿下下定决心的事情,就没有人能更改。
作为臣子,他们只有遵从,死战。
堵胤锡却面色不变,但眼中的凝重却越来越深,对太子的计划,他好像早就猜到了。
“如果我不在通州,建虏主力就没有攻打通州的理由,少司马的援兵,就无法及时赶到河间府!”朱慈烺非常冷静,他绝不是一时热血,而是深思熟虑之后,做出的决定。
“不,不可以呀,”袁继咸急的脸都红了:“殿下乃国本,绝不可留在通州冒险,河间府失守,或可有挽救,一旦通州有失,我大明就天翻地覆了啊~~”
“先生起来!”
朱慈烺扶他,但袁继咸说什么也不起来,没办法,朱慈烺只能蹲着和他说话:“先生不必惊慌,我是不会拿自己冒险的,我既然敢这么做,当然是有十足把握的,我军虽然败了,但撤回通州的精武营,仍有三千余,加上杨轩带来的两千,一共五千精兵,白广恩和唐通的骑兵,有两千余人,保定兵逃回通州的,也有千余人,通州城原本的守军四千,还有八百神机营,加加总总,我通州城的兵马,一共一万五千人,这还不算逃回城中的五六千民夫兵,如果算上他们,通州城中的守军,足足有两万人。”
“而建虏有多少兵马呢?经过三河战、香河战和几天前的那次渡河失败,建虏损失的人马,零零总总,最少也有一万人了,顺天巡抚潘永图和蓟州总兵佟翰邦,牵制了豪格的五千骑兵,昌平那边,虽然阿济格绕道偷袭,但其大部兵马都没有动,都还留在昌平,除去这些兵马,建虏能用的兵马,把黄太吉,多铎和老代善的兵马都加起来,约在十三万人左右,但这十三万人中,善于攻城的部队却不多,起码蒙古骑兵是不会攻城的,再除去四万蒙古人,建虏剩下的,不过八九万人,我以两万兵马,城池之固,河沟之险,火器之利,阻挡建虏的八九万兵马,绝不在话下!”
袁继咸却不能被说服,他耿着脖子:“通州城池虽然坚固,但却是小城,兵败之后,军心又不稳,殿下难道是要把通州当成松山吗,但我大明,已经再经不起一次松山了啊~~请殿下三思,此策绝不可行!”
“不,通州绝不是松山。”
朱慈烺脸色坚毅的摇头:“松山败在没有粮草,而通州乃是京师的粮仓,城内粮草虽然运走了大半,但粮仓存留仍然有不少,足够城中四万人,三到五个月的支用,建虏却坚持不了三五月。唯一欠缺的,就是火药,尤其是缺少我京营擅长使用的手炸雷,但有足够的手炸雷,坚守通州,不成任何问题。因此我想请先生回京师一趟,第一,向朝廷禀报此间情况,第二,去兵杖局,令褚宪章刘若愚筹备齐全,尽速往通州运来。”
“臣何敢将你留在通州?兵杖局岂肯听臣的指挥?不若臣留在通州死守,殿下回京,臣誓死守卫通州!”袁继咸不肯,还待再劝。
虽然在保定屯田,但袁继咸却也是听闻过手炸雷,今日在运河,更是亲眼手炸雷的威力,他并不怀疑手炸雷的威力,对太子的兵力分析也认同,但他却无法同意太子留在通州冒险。
朱慈烺叹道:“先生为何还不明白?通州之局,只因有我才能成型,如果没我,建虏会抛开通州,快速南下,一如过去的几次入塞。那一来,京南无法抵抗,河间府失守,山东南直隶的将近百万的百姓,都被建虏屠杀掳掠,狼烟千里,如此人间惨景,大明的祸事,先生难道就不想着挽救吗?”
袁继咸跪在地上,已经是哽咽了:“但不应该是殿下您呀……”
“只能是我,”朱慈烺冷静:“也只有我才能挽救,运河之败,我责任难逃,如果我就这么轻易的返回京师,置京南、山东南直隶的将士和百姓于不顾,我良心永远难安。”
“殿下……真乃仁储也!”袁继咸终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