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汉俊眼角急跳,向太子拱手:“臣……明白了。”
这就是和聪明人打交道的好处,有些话不必说的太明,他就能明白你的意思。
“此事风险极大,弄不好就是弃市凌迟的结果,而我无法救你,你可想好了?”太子盯着他。
暗暗吸了一口气,萧汉俊拱手回答:“臣早已经想好了,臣自从投身殿下,就已经做好了为殿下赴汤蹈火的准备,为大明,为天下的安危,臣九死而不悔!”
太子点头,清澈的眼神中流露出欣赏:“你打算怎么做?”
“暴毙。”萧汉俊回答。
“派谁去?”
“臣亲自去。”
太子又点头:“好,本宫等着你的好消息。”
萧汉俊深深一鞠,快步离开,走了。
太子叮嘱之事,非同小可,他必须亲自去处置。
望着萧汉俊离开的背影,朱慈烺的表情很是凝重。在无法撼动整个“宗亲”政策的大环境下,又要解决流民安置的棘手问题,优思彷徨之下,他想到了这条毒计。
但他一直不能下定决心。
毕竟那个人也算是他的亲族。
直到刚才见到那些感恩李自成,为李自成而战的流民,朱慈烺才算是下定了决心。
历史上,他对现在在怀庆府避难的那个人没有任何的好感,南明原本是有机会和建虏划江而治的,但因为那个人毫无励精图治之心,只知道享乐,最终将大好局面断送,本人也被送上了建虏的断头台。
前世里的债,就让他今世还吧。
至于可能的风险,朱慈烺当然也预料到了,如果萧汉俊出了意外,不能完成,那么军情司照磨这个位置他也就做到头了。更坏处想,如果萧汉俊心有不甘,想要供出他这个背后主谋,他也已经想好了处置的办法。
……
怀庆府。
小福王朱由菘正在品尝潞王叔为他送来的好茶,小小浅酌之后,他忍不住赞叹:“好茶,好茶啊~~”
作为万历皇帝的孙子,当今崇祯帝的堂兄弟,从一出生起,朱由菘过的就是锦衣玉食的生活,从来不知节俭是何意。照正常的人生轨迹,他舒舒服服的过个十年二十年之后,熬死老爹,就可以继承福王的爵位,真正成为福王府的主人。从始至终,朱由菘都没有想过自己这一生要有什么奋斗?或者要做出一点什么成绩,给后人留下什么?又或者是心忧天下,给京师的崇祯帝分忧解难。
没有,都没有。
朱由菘从出生到长大,践行的就是两个字:享受。
直到半年前,流贼几十万大军忽然出现在洛阳城下,在他老爹一毛不拔,不愿意出银犒军的情况下,洛阳守军一哄而散,流贼轻易的就攻破了洛阳城,兵荒马乱、刀光剑影之中,他才忽然意识到,原来自己的小命和老百姓一样脆弱啊。他父亲老福王是一个大胖子,无法逃跑,被闯贼捉了,变成了一锅福禄汤,朱由菘仗着年轻,在太监和侍卫的帮助下,从城墙上缒城而下,侥幸逃得了一条性命,除了随行的几名太监侍卫,福王府其他的人全部都落入了贼手。
这件事给朱由菘造成了巨大的心理创伤,夜里做噩梦都会被吓醒,从洛阳逃出后,他如丧家之犬,连夜过了黄河,一度想要往京师跑,后来朝廷发下旨意,令他在怀庆府居住,这才打消了他往京师逃跑的打算。
半年时间过去了,朱由菘渐渐没有那么慌张了,贴身太监又一直和他讲,有黄河天险阻隔,流贼飞不过的,他心思这才算是安定了下来,然后渐渐又恢复了过去醉生梦死的生活。
两月前,当他听到消息,当朝太子代天巡狩,统帅二十万大军救援开封之时,他仿佛看到了朝廷收复洛阳,他回到洛阳,承袭福王爵位,回复过去那种养尊处优,前呼后拥的王侯生活的希望。
因此,他玩得就更是兴奋了。
“小王爷,青姑娘来了……”贴身太监笑眯眯地进来禀告。
“啊,”
朱由菘惊喜的跳了起来,迫不及待的往外跑。
青姑娘原本是南京秦淮河上的头牌,最近刚被请到了怀庆府,只见了一次,就把朱由菘给迷住了,为了讨好这位头牌,朱由菘不停的砸钱,虽然他福王府的金银财宝都落入了闯贼的手中,但各地的产业都还在,就比如这怀庆府,城西那一千亩地全部都是他福王府的,所以朱由菘的各项开销并没有受到影响,依然是纸醉金迷的生活。
不过朱由菘不会想到,一场黑暗中的围猎,正悄悄向他而来。
……
郑州。
太子朱慈烺在郑州歇息了一上午,午饭之后,就在武襄左卫和三千营的护卫下,离开郑州,东返杞县。
李自成已经逃走,左良玉和虎大威正紧追不舍,朱慈烺自觉跟在他们两人身后也没什么用。而杞县的战事尚未结束,罗汝才虽然不如李自成名气大,但却也是经年的老贼,手下兵马众多,实力不容小觑,为防万一,朱慈烺要亲自去坐镇。
离开郑州前,朱慈烺将郑州的民治事务交给了王瑀。
王瑀曾是李自成任命的郑州“伪知府”,但心向朝廷,秘密地向官军提供情报,不想被李岩发现,原本他已经被押解到了闯军阵中,等待他的一定是全家斩首的下场,但贾鲁河之战进行的太激烈,李自成来不及处置他就已经兵败。王瑀被官军解救,侥幸捡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