厅中人脸色各异。
江氏和程叶柔相视一笑,看不出来啊,她们家娇娇居然如此生猛!
老夫人正喝着杏仁茶呢,闻言险些被呛住。
她的娇娇儿,腼腆又胆小,怎么可能会亲萧弈?
定是那厮胡说八道!
南宝衣咬着唇儿,薄薄的脸皮儿逐渐涨红。
她伏在老夫人怀里,声音细弱:“祖母,我没有……”
“我们娇娇儿肯定干不出那种事!”老夫人护短,轻拍着她细弱的肩膀,没好气地瞪向萧弈,“娇娇儿只是个没出阁的小姑娘,她懂什么?便是亲了你,那也是你勾她的缘故!”
萧弈:“……”
他勾她?
薄唇掀起轻笑,他懒洋洋喝了口茶,“成吧,赖我。是我长得太俊,勾得南娇娇欲罢不能。我就是那祸国的妖妃,南娇娇就是那不早朝的君王……”
江氏和程叶柔没忍住,笑出了声儿。
从前只觉得萧弈冷峻凉薄,总有种寒冬的肃杀感。
如今亲近了,才知道这孩子皮囊底下,藏着一颗温柔的心。
她们的娇娇,嫁给这般少年,余生定然会很幸福的。
从松鹤院出来以后,南宝衣没敢和萧弈搭讪。
她低头盯着绣花鞋尖儿,迈着绵绵密密的小碎步,沿着园林里的青石砖道,噔噔噔往朝闻院走。
萧弈跟在后面。
他腿长,小姑娘腿短,他随意走几步就能跟上她。
已是二月开春,园林里传来鸟叫声,还有南帽帽养的那群斗鸡的打架声。
青石砖道旁的海棠和马蹄莲开得洋洋洒洒,春风中极尽妩媚,连拂过花丛的裙裾都染上了浅浅的香。
萧弈欣赏着他未过门的小娇娘。
她今日穿海棠粉绣花襦裙,还特别娇气地挽着一条嫩黄披帛。
梳高高的灵蛇髻,露出凝白纤细的后颈,几根碎发耷拉在颈间,令他生出一种吹拂她后颈的冲动。
在她跟前,薄唇噙着痞坏痞坏的笑容,像是在笑话她的狼狈。
她急忙掩住胸口,慌张地后退两步,“你,你这人怎么这样呀,都告诉你不许看我了……”
她背后是一株花树。
萧弈上前,一手撑在花树上,俯首看她。
指尖勾起她的襦裙系带,他哂笑,“这玩意儿,还挺复杂。”
南宝衣垂着眼帘,压根儿不敢看他。
她呼吸之间,全是萧弈身上特有的山水香,她被圈在大树和他的胸膛之间,生出一种无路可逃的害怕。
明知道他不会做什么,可是用这种姿势面对他时,她还是会……
紧张,害怕。
掌心悄然渗出细密的汗珠。
正窘迫得不知如何是好,萧弈慢慢俯下身。
他凑到她耳边,弯唇,嗓音戏谑:“娇娇太小,襦裙是很容易掉的……我听人说,木瓜炖雪蛤,比较滋补,娇娇可以叫小厨房每日炖给你吃。”
南宝衣睫毛扑闪得厉害。
粉嫩的面颊几乎红透,像是匀开了世间最秾艳的胭脂。
萧弈的目光落在她的细颈上。
他轻轻吹了口气,小姑娘耷拉在颈间的细碎绒发,立刻扑闪抖动,似乎还起了一层细小的寒毛。
他笑意深了些,大大方方地揉了一下她的小脑袋,“收了我的聘礼,可就是我的人了。南娇娇,回闺房好好绣你的大公鸡,我等着咱们成亲时,枕巾上的戏水公鸡。”
南宝衣目送他往府外走。
她心里有些憋闷。
这厮调戏她也就罢了,居然还侮辱她的鸳鸯!
“那不是公鸡,那是鸳鸯!”
她忍不住朝他背影喊。
萧弈挥挥手,大约是笑着的。
南宝衣低头望了眼自己的胸口,更加气恼,“居然叫我吃木瓜炖雪蛤,他这是嫌弃我……”
她磨了磨后槽牙,瞅见四周无人,干脆娇滴滴地抬高声音:“二哥哥回了靖王府,也记得多吃些木瓜炖雪蛤哦,还能壮阳补肾呢!”
萧弈转身,表情有些微妙。
南宝衣仗着离他远,继续喊话:“你瞧你那个样儿,也得多补补才行,否则都要赶上九千岁啦!”
说完,赶在萧弈找她麻烦之前,捂着襦裙胸口,一溜烟奔回闺房。
余味正在收拾烛台,瞧见她气喘吁吁地进来,不禁笑着替她擦了擦额角细汗,“小姐怎么跑得这样快,后面又没有狗撵。”
“若是跑得慢些,说不定就被狗撵上了!”
南宝衣说着话,拿起盖碗茶,一口气饮了半盏。
余味收了帕子,又道:“晚上奴婢亲自下厨,您想吃些什么,奴婢做给您吃啊?”
南宝衣擦了擦嘴角水渍,“你厨艺那么好,做什么我都爱吃。”
“那奴婢就做五个荤菜、九个素菜,搭配两盅汤品?”
“余味呀,”南宝衣老神在在,“咱们现在虽然生活富贵,但也不能忘本。银钱来之不易,咱们得把日子过得朴素些,不能奢侈铺张。那么多菜,我吃不完的。”
余味点点头:“小姐言之有理。”
“就做四个荤菜,八个素菜吧,汤品照旧。”
“小姐真是勤俭,将来主子娶了您,您定是持家的好手。”
南宝衣笑眯了眼:“这话私底下说说就好,可不能去外面说,显得我不谦虚。”
余味笑着答应,往屋外走。
南宝衣想了想,腼腆道:“再添一道木瓜炖雪蛤吧。你不要误会呀,我不是为了那什么,我,我就是单纯为了补肾壮阳。”
余味默了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