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找我?”
孟绍原打了一个哈欠,伸了一个懒腰。
“不知道,就说自己叫是孙青生,说有要事求见。”
孙青生?
不认识啊。
孟绍原在那想了想:“带进来。”
进来的是个四十来岁的汉子,一看打扮,就是江湖人士。
一抱拳:“请问可是孟老板?”
“是我。”
“见过孟老板。”孙青生客客气气说道:“我是镜湖老太爷门下徒孙。”
镜湖老太爷?
张仁奎?
这不才把他的人放了吗?
孟绍原也蛮客气:“原来是镜湖老太爷门下,失敬了。”
他对这位张仁奎还是蛮敬重的。
他老先生抗战爆发之后,曾在上海滩上演了最后一段江湖传奇。
日寇矢野尧一为打击张仁奎的不屈意志,迫使他不再为抗战出力,派人向范园送了一份比武战书。
年近八旬的张仁奎为灭日寇气焰,最后一次提起随他征战一生的大镰刀。
在矢野杀气腾腾的挑衅下,老太爷镇定不动,霹雳而行,用刀柄连击矢野腕部穴位,只两个回合就迫使对方撒手弃刀。
矢野铩羽而去后,依旧贼心不死,之后他多次对张仁奎威逼利诱,许与官职,但老太爷不为所动,每次都以疾言厉色将日寇叱之门外。
“镜湖老太爷久慕孟老板名声,每欲拜见,皆无机遇。今日遣我前来,镜湖老太爷想要找个时间略备薄酒,宴请孟老板,不知孟老板何时有空?”
说到这里,孙青生急忙又补充一句:“若是孟老板公务繁忙,抽不开身,老太爷将亲自登门拜访。”
想来是为了之前自己释放了他的门下,向自己表示感谢吧?
孟绍原想了一下,看了看时间:“就现在吧。”
“现在?”
孙青山一怔。
这都中午10点多了啊。
随即赶紧说道:“如此甚好,我这就去回禀老太爷,稍作准备。”
“准备什么?”
孟绍原笑着站了起来,从抽屉里拿出两包东西:“走,走,无需惊动他老人家,咱们现在就一起走。”
“这……”
孙青生一脸为难:“这恐怕……”
“没什么不好的。”孟绍原笑着说道:“老太爷若是责怪起来,就说是我逼着你这么做的。”
……
张仁奎从军界隐退之后,一直在上海的“范园”之中居住。
光是在范园大门口,就站着八个门生。每个都是短打装扮,敞开衣襟,腰间的宽皮带上,一边插着一把匕首,一边插着一把左轮。
张仁奎防的不是江湖人士,而且日本人。
“孙三哥回来了。”
一看到孙青山,那领头的立刻上来恭恭敬敬说道。
孙青山拉过他,低低耳语几句。
那人面色一变,也是满脸错愕。
过了一会才反应过来,急匆匆大声叫道:
“开正门!”
正门打开,八个保镖分两排站立,领头的大吼一声:
“贵客到!”
孙青山一伸手:
“孟老板,请!”
……
张仁奎在院子里架着一张小桌子,正准备吃饭,忽然听到一个接着一个声音不断接力传来:
“开正门!”
老太爷也是怔住。
谁那么大的胆子敢擅自开正门?
谁那么大的面子能开正门?
要知道当年杜月笙来拜访,也不过开了偏门。
记得最近一次开正门,还是淞沪会战时,陈诚便装在战斗空暇来拜访自己,这才开了一次正门。
今天这帮徒子徒孙怎么那么大的胆子,汇报都不和自己汇报一声,就把正门开了?
随即,就看到孙青山率先来到院子:
“上海特别办公室,孟绍原孟长官到!”
啊?
张仁奎再次一怔。
孟绍原?
怎么他会这个时候来了?
怪不得,自己特别交代过孙青山,宴请孟绍原那天,一定要打开正门。
赶紧站起,狠狠瞪了孙青山一眼:“瞎胡闹,为什么不提前打个招呼?”
“老太爷,你可错怪孙三哥了,是我不让他向你汇报的!”
孟绍原笑着在后面走了进来,拎着两包东西抱了抱拳:“孟绍原见过老太爷。”
“哎呀呀,孟长官。”
张仁奎赶紧迎上:“孟长官能够大驾光临,蓬荜生辉,只是实在打了我各措手不及。”
孟绍原笑道:“我一听说老太爷要请我吃饭,赶紧屁颠屁颠的就跑来了。”
“好,好,孟长官豪气!”
孟绍原的性格,大对张仁奎的胃口:“来人,吩咐厨房里准备好菜!”
“别。”孟绍原阻止道:“老太爷不正吃上了?有酒有菜,还特别准备什么?”
那小饭桌上一大盆的饭,一个冬笋肉片,一个凉拌黄瓜,一个蘑菇汤,一小壶酒,甚是简单。
张仁奎脸露难色:“这点菜哪里能够宴请孟长官?”
“老太爷,此言差矣。”孟绍原毫不在意:“这喝酒啊,得看人。人对了,没菜也是满桌佳肴。可人要是不对,山珍海味,也是寡然无味。”
“好,好!”
张仁奎大喜过望:“孟长官妙人,说的都是妙语。我张仁奎活了大半辈子,还是第一次遇到孟长官这样的妙人。请,请。准备碗筷,把我藏的那坛子好酒给我拿出来!”
孟绍原坐下,把手里两包东西打开:“老太爷,我这可还带着下酒菜呢。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