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轩唱的太平歌词向问天自然没听过,可近些时日,林轩时常和任盈盈唱一些曲调独特的小曲,向问天虽然听不懂,却也没有多问。
上有天堂,下有苏杭,杭州西湖的景色天下绝美,此时是秋季,没有十里荷花,断桥残雪,却有三秋桂子,平湖秋月。
若是任盈盈和蝶舞在此,三人一同看雷峰夕照,赏三潭映月,该是何等美事,只可惜,美人不在,身边只有一个大胡子,还是老老实实去救任我行吧。
向问天没有林轩的好兴致,西湖景色再好和他也没有丝毫相关,按照计划,带着林轩一同去了梅庄。
两人都是伪装高手,向问天伪装成了左冷禅的师叔童化金,林轩则是伪装成了风清扬亲传弟子沈浪。
向问天熟络的和看大门的丁坚施令威拉关系,轻轻松松进了西湖梅庄。
喝了几口茶水,向问天四下一看,指着一幅画说道:“沈兄,你瞧这一幅画,虽只寥寥数笔,气势可着实不凡。”
画中所绘是一个仙人的背面,墨意淋漓,笔力雄健,题款是:“丹青生大醉后泼墨”八字,笔法森严,一笔笔便如长剑的刺划。
林轩对于文墨顶多算是一知半解,但极为擅长忽悠人,前世为了做局,听了很多名家访谈,下笔作画水平一般,谈天说地却是好手。
“尚可。”林轩极有逼格的装叉。
施令威冷笑道:“我家四庄主丹青生大醉后绘此一画,无意中将剑法蕴蓄于内,是他生平最得意之作,却只得了沈大爷这般评价,还请沈大爷解释一二,否则,我们这些下人不好交代。”
林轩指着画中仙人说道:“笔力深沉,基础扎实,非三五十年苦修不可得,但画中蕴含的剑意太过锋芒毕露,伤了仙人的潇洒之气,同样,仙人的潇洒之气也冲淡了剑意的锋芒,画是好画,距离浑然天成还差了几分。”
“是么?那请这位沈大爷亮一手,让我看看什么叫做浑然天成。”一个髯长及腹,左手拿着一只酒怀,脸上醺醺然大有醉意的人走了出来。
此人便是江南四友的老四,丹青生,平素最爱画画,练剑,把剑法和书画结合起来是他一生最大的精彩,没想到却被人如此轻蔑,哪能忍受得住。
“评价一个厨子的好坏不一定非要会炒菜,会吃就行了,我不会作画,却会赏画,不知四庄主觉得自己这幅画比起我手中这幅画如何。”
说完,林轩抖手打开一幅画轴,一座高山冲天而起,墨韵凝厚,气势雄峻之极,虽是纸上的图画,也令人不由自主的生出高山仰止之感。
“四庄主,这幅画如何?”
“北宋范宽的溪山行旅图?好画,好画,与此相比,我这幅画只配用来糊墙,浑然天成,自成一体,佩服,佩服。”
丹青生不是输不起的人,见到这幅画,当即口称认输。
说实在的,江南四友琴棋书画的水平并不算差,可他们走的歪了,明明是修身养性的手段,偏要加入杀伐之术,搞得不伦不类。
武功不是武功,技艺不是技艺,最终武功不够高深,技艺不够精湛,大好年华白白浪费,实属可惜。
“今日的太阳莫不是从西方升起来的,还是我的耳朵听错了,我这心高气傲的四弟今日竟然会自认不如,这可真是奇事。”
一个极高极瘦,眉清目秀,头发极黑而皮肤极白,似乎是一具僵尸模样的人缓步走了进来,出言调侃。
来人是江南四友的老二,黑白子,向问天见黑白子来了,立刻开始忽悠。
“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一山还有一山高,刘仲甫棋艺何等高深,遇到骊山仙姥不也被杀的呕血数升?”
“你也懂得下棋?学棋是好事,过渡追求那等神仙传说却是大大的谬误了。”江南四友兄弟情深,黑白子见丹青生被林轩堵了一次,便想要找回场子。
向问天说道:“在下生平最喜下棋,只可惜棋力不高,于是走遍大江南北、黄河上下,访寻棋谱。三十年来,古往今来的名局,胸中倒记得不少,这呕血谱,刚好见过。”
黑白子心术不正,但对于下棋的痴迷却是真的,也不顾及脸面,赶忙说道:“你当真见过刘仲甫和骊山仙姥对弈的图谱?你倒摆来给我瞧瞧。”
向问天的棋艺非常一般,为了救援任我行,硬是背下了棋谱,一点一点摆布棋子诱惑黑白子,如此一来,江南四友却是又弱了一筹。
丹青生给丁坚使了个眼色,不一会儿,一个矮矮胖胖,头顶秃得油光滑亮,一根头发也无,右手提着一枝大笔,衣衫上都是墨迹走了过来。
此人是江南四友的老三,秃笔翁,酷爱书法,写秃了千百杆笔,颇有王献之写完十八缸水,王羲之洗笔成墨池的风采。
当初看书的时候,林轩最喜欢的便是这位秃笔翁,勤能补拙,此乃天数,若是没有走弯路,未必不能成为一代书法名家,着实可惜。
“听闻今日来了两位朋友,一个有绝世名画,一个有惊天棋谱,却不知懂不懂书法?”秃笔翁大大咧咧的说道。
林轩拿出一幅书法,说道:“书法本人不懂,却有收藏爱好,偶得前人作品,请三庄主品鉴。”
打开卷轴,里面是一幅笔走龙蛇的狂草,大开大阖,便如一位武林高手展开轻功,窜高伏低,虽然行动迅捷,却不失高雅的风致。
“这……这是真迹!真是……真是唐朝……唐朝张旭的率意帖,假……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