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白轻轻呸了一口,走到许望秋面前,右手搭在他的肩膀上,左手扶住他的腰:“我想和你跳舞会舞,陪我跳一会儿舞吧。”
许望秋知道苏白现在要跟自己跳舞,不是真的想跳舞,只是舍不得自己走。他轻轻搂着苏白,柔声道:“既然你有兴致,那我们就跳一会。”
许望秋知道自己去香江拍电影,要在香江呆好几个月,就像去年在东瀛拍《一盘没有下完的棋》那样。从西柏林回来之后,许望秋在工作之余总是会尽量抽时间陪苏白。他们一起逛街购物,郊外踏青,晚上到公园幽会,或者参加公司组织的舞会。
1979年除夕夜,国家在大会堂这个决定国家大事的地方举办了一场联欢舞会,跳舞随即成为风尚。从那之后,在城市繁华街区,舞厅的牌子当街悬挂,随处可见。胆大的青年甚至在公园跳,在广场跳,在郊外跳,跳交际舞,也跳迪斯科。电视剧《与青春有关的日子》就有对这段历史的描写,小青年没事就在一起练舞。
不过由于全国各大城市的公园、广场等公共场所男女青年自发聚集跳交际舞的现象,给社会治安带来了不少问题。国家在1980年6月下发通知,禁止在公园、广场等公共场所跳交际舞。《通知》出来后,在公众场合聚众跳舞的现实消失了,但舞步却没有停下来,只不过转入了私人客厅,家庭舞会开始兴起。
家庭舞会的出现也导致了贴面舞在年轻人中流行。一群年轻男女在房里拉上窗帘,放心上音乐,在黑暗中搂在一起,自然是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很是没羞没臊。1983年严打的时候,因为跳贴面舞进监狱,甚至被枪毙的男女不少。
营业性舞会被取缔了,但公办的非营业性舞会还在继续举行。出口公司的舞会是由公司工会组织的,星期六星期天在公司的礼堂举行。由于公司有灯光部门,有张一谋、顾常卫这样的用灯高手,出口公司的舞会灯光布置得特别漂亮,还搞出了不少花样。有月光舞会,用灯模仿蓝色的月光;有烛光舞会,局部的灯忽明忽暗;有阳光舞会,灯火通明,云雾弥漫……
出口公司是纯粹的电影制作公司,没有自己的演员剧团,公司成员绝大部分都是男性,年轻姑娘稀缺。为了解决舞伴问题,也为了方便公司的年轻人找到对象,公司允许文化系统的年轻男女凭工作证参加舞会。北影厂,以及歌舞团的年轻姑娘经常结伴来参加舞会。最近几个月,《垂帘听政》在北平拍摄,《垂帘听政》剧组也被邀请出席舞会。电影的主演刘晓庆、梁佳辉等人都在舞会上露过面。
许望秋和苏白对跳舞都不是太热衷,不过吴知柳他们喜欢跳舞,刘林和顾常卫尤其积极,有空就往舞会跑,希望通过舞会把对象问题解决了。他们往舞会跑的时候,总是不会忘了叫上许望秋。因为许望秋在年轻人中拥有无与伦比的影响力,喜欢他、暗恋他的姑娘数不胜数。刘林他们就是把许望秋当成招牌,以此来吸引北影厂和歌舞团的姑娘们来参加舞会。
许望秋每次去舞会的时候总是会叫上苏白,两个人一起去。苏白不在的时候,他很少去舞会,就算去舞会也不跳舞,都是跟其他人坐在一起闲聊。
倒不是许望秋有多圣人,而是他不希望这些狗屁倒灶的事成为别人攻击自己的武器。上一世吴天民在西影厂改革,到省里告他的人不计其数。每年省里都会派出调查组,对吴天民进行调查。如果不是吴天民清清白白,恐怕早就一撸到底了。许望秋面临的敌人是吴天民的百倍,甚至是千倍,这些人恨对他是恨不得除之而后快,他不得不严格要求自己,尽量不让敌人有把柄可抓。
搂着许望秋跳了一会儿舞蹈,苏白将头靠在许望秋的肩膀上,轻声道:“你说我们这算什么事啊,你在家里的时候我经常要外出采访,等我不采访了,你又要外出拍电影,一年中一大半时间都是分开的。望秋,你有没有想过,找一个同行作妻子,这样她就能和你一块工作,一起生活,对你的事业也有好处。”
许望秋听到这话微微一怔,没想到苏白会这么想,柔声安慰道:“我想过这个问题,可是一想到不能跟你在一起,我就觉得整个世界是灰色的,一切都没有意义。我不是那种事业大于天的人,在我心中家人更重要。只是有些事情我必须去做。等我把这些事情做完,就不会像现在这么忙了。到时候咱们马放南山,不再管其他的事,关起门来过我们的逍遥日子。”
苏白不知道许望秋是不是在哄自己开心,但听到这话她确实非常心动。她的好朋友刘灿灿跟男朋友分到一家单位,两人成天粘在一起。看到刘灿灿整天跟男朋友在一起,她真的非常羡慕。现在听到许望秋这么说,不由问道:“那你要做的事要多久能够完成呢?”
许望秋想了想道:“大概还要十年。”
第二天早上醒来,许望秋看了看还在熟睡的苏白,在她的额头轻轻一吻。他穿上衣服,站在床边活动了活动身体,然后去屋外洗漱。
许望秋洗漱完毕,回到房间的时候,苏白还没有起来。他走到苏白身边,伸手捋了捋她脸上的头发,柔声道:“老妞儿,我走了。你在家要好好的,有什么事给我打电话。”
苏白从床上爬起来,用力抱住许望秋,柔声叮嘱道:“你一个出门在外,没人照顾,要注意饮食,要按时吃饭……”
这些话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