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啦啦几声锐器劈砍中如同硬木一般的声音响起。
半人半妖的蝎子精的一个美人头跌落在了地上,两个硕大的螯肢关节处也齐齐断裂。
片刻前还张牙舞爪的蝎子精,已然显露出了白玉似的妖魔真身。
三名甲士见状并未放松,又跃上前,举起手中的长刀,朝着蝎子精后背的坚硬外壳缝隙,狠狠刺了几刀,确定这蝎子精完全被斩杀,这才长长松了口气。
“这孽障总算死了!”
“不枉我等追逐了一路。”
三名甲士放松了下来,其中一个砍了蝎子精脑袋,被称作“伍长”的甲士,收起长刀,朝着不远处的裴楚走了过去。
“多谢道长出手相助!”
甲士双手抱拳,朝着裴楚恭敬的行了一礼。
“多谢道长!”
其后两名甲士亦是上前同时行礼。
三人的嗓音干哑沧桑,仿佛这戈壁砂砾摩擦之声。
“几位折煞贫道了!”
裴楚欠身退了半步,面对这三人还了一个稽首礼,脸上少有的露出了敬重之色。
站在他面前的三个甲士,破旧的头盔里,白发脏乱,白发之下面孔上都是沟壑密布的皱纹。
方才三人从马上一跃而下,与那蝎子精厮杀,身手矫健利落,几乎胜过壮年。
可此刻站在裴楚身前,看着几人的头发、面容,以及那微微佝偻的身躯,方知这三名甲士,竟都是苍颜白发的老卒。
裴楚在先前见着几个人所用的长刀时,就已经想起了那长刀样式和昔年在越州所遇的兰颇几乎别无二致,那长刀制式还早于禁妖司,是军中所用。
大周如今国祚虽崩,但并非没有边军。
以几人的年岁,哪怕裴楚如今道法通玄,心中也是敬重。
两名老卒冲着裴楚行了一礼之后,收起长刀就朝受惊跑远的马匹追赶了过去,剩下的那个被称作伍长的老卒,看着裴楚,又出声问道:“道长这是要往哪里去?”
“道长,道长……”
裴楚尚未开口,几声呼喊从后方响起。
薛元魁和薛勒父子,这时从后面已然赶了过来。
两人先是瞥了一眼地上硕大的蝎子精真身,咽了咽口水,又望向那名站在裴楚身前,一身破旧甲胄的老卒。
薛元魁望了一眼这名老卒,突然出声道:“老……老人家可是宁西军?”
“不错。”
老卒微微挺直了几分略有些佝偻的腰背,目光在薛元魁父子和不远处正在整顿的商队扫了一眼,问道,“你们是前往宁西城的商队?”
“正是。”薛元魁点点头,他虽不识得面前这名老卒,可对方的甲胄,还有年龄,他却是一下判断了出来。
接着,薛元魁又有些惊疑不定,问道:“宁西城距此少说也有三四百里,老……老人家如何来到这里了?”
“某家廖腾,唤某廖伍长便是。”
老卒先是自称了一句,看了看薛元魁,又望向一旁的裴楚,脸色无奈道,“如今宁西城这数百里瀚海沙漠,有妖邪出没,某受将军之命,沿途保护商旅行人。”
“怎……怎会如此?”
薛元魁面色微变,他并非不知晓世上有妖魔鬼魅,以往行走各地,也有所见闻。
甚至这条从瀚州云沙郡往西面宁西城的商道,偶尔也有发生,但还是第一次见着宁西军出城数百里。
“此事非某区区伍长所能置喙。”
廖腾摆了摆手,瞥了一眼已经追回马匹的两位同僚,又冲着薛元魁道,“既是商队,我等遇上自然要护送你前往宁西城,如今天色渐晚,还请早些启程。”
“多谢廖伍长。”
薛元魁心中虽有疑问,但听到对方如此说,不再多言。
转身又望向一旁神色淡然的裴楚,恭敬地拱手行礼:“多谢道长方才救命之恩。”
他对于裴楚这个从瀚州云沙郡加入他们的道人,谈不上太深刻的交情,最初对方与商队随行,他也未曾多加在意。
自然,这等世道能够单人行走的道人不用说都是有些能耐的,可方才所展露出来的能耐,却是远远超乎了薛元魁所料。
只是他到底是见过世面,心中虽是惊骇难言,但并不敢多问,也怕失礼。
“薛头领客气了。”
裴楚淡然笑了笑,目光落在了一旁的薛勒身上,“当是我多谢贤父子才是。”
“不敢不敢。”
薛勒连连摆手,又冲几人行了一礼,“在下先去整顿商队。”
“道……道长……”
薛勒见父亲回身往商队离去,眼中有光,望着裴楚似想说些什么。
裴楚仿佛一眼就看透薛勒想说的话,轻笑颔首道:“去吧,我会与你们一起前往宁西城。”
“嘿嘿……”薛勒摸了摸头上包裹着的头巾,朝着裴楚和那几名老卒行了一礼,转身跟上了薛元魁的脚步,前去帮助商队。
裴楚望着离去的薛勒背影,他对于这位少年的观感再次拔高了三分。
方才那沙暴铺天盖地袭来,薛勒能够不顾个人安危出来寻找他,可谓赤子。
不多长的时间,绵延的商队重新上路。
裴楚骑在他原来的那匹双峰驼上,与廖腾和另外两名老卒,不徐不缓地吊在几人身后。
一路上薛勒不时会骑着马,绕着几人身边转悠,神色颇为兴奋。
裴楚偶尔也会附和一二,甚至随意指点几句薛勒的武学。
薛勒的武功是薛元魁的家传刀法,以裴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