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唐县县城外。
两层新修筑的土墙环绕着整个城池,形成了两道天然的屏障。
土墙高低不一,有五六尺的也有一丈左右的,内外两道,距离城门相聚二里和五里。
这点距离若是高低不平的地势,其实并不算短,但对于司州的平原荒野,毫无阻隔,视野极为清晰。
只是,站在高台之下的众人,视线被诸多土木屋和两道矮墙阻隔,并不能望见远处到底发生了何时,只是隐约间那随着北风传来的呜咽之声在耳边响起。
数千流民片刻前还沉浸于久违的轻松气氛,伴随着那传入耳中的怪异嘶吼,许多人脸色大变,在这一刻隐隐慌乱了起来。
他们之中许多人都并非第一次听到这样的嘶吼之声,甚至之前几次亲眼目睹了亲眷家人朋友,骤然疫气爆发,化作怪异肆虐的场景。
嗡嗡的杂乱之声在人群里倏然响起,还算有秩序的人群里依然有人开始左顾右盼,似乎想要寻找方向逃离。
“肃静!”
猛然一声暴喝在人群之中炸响。
常备军参将王知收敛了方才的嘻哈的笑容,面色如铁,一跃跳上高台,吐气如雷,朝着人群暴喝一声。
“常备军,众衙役,维持秩序!”
场中许多同样失神的士卒和衙役在王知的暴喝声中,立时回复了清明,朝着已然有些慌乱的人群,开始涌了出去。
有些慌乱的流民在士卒的驱赶和威慑之下,顿时又稍稍收敛了起来。一些个别有用心,或者懦弱胆小之辈,亦不敢造次。
凤唐县上下对于流民算是极为不错,但若敢有人放肆造次,砍起脑袋来也不会手软。
城门口不远的矮墙下面,现在还挂着十七八个脑袋在那里。
“到底发生了何事?”
在人群外围的县令郎浦和以及主簿季博才两人,在几个衙役的簇拥下,这时亦挤到了人群中间的高台下方。
两人算是县中诸多事务的主心骨和实际操持者,今日难得的有片刻闲暇,不想又似乎闹出了事端。
“县尊,末将这就让人去查探!”
王知站在高台上,转头冲着郎浦和行了一礼,又抬头遥遥望了一眼远处,面色阴沉无比。
此刻,他的心中已升起了一丝不详的预感。
他虽无道法神通,武艺大抵也就在武举人左右,可到底是行伍出身,心性之中对于某些危险的来临自有一些感应。
而且,凤唐县两道防护的临时城墙外围,原先在三十里处都设有哨卡,驻扎了几人到几十人不等的士卒。
这些士卒一方面的监控南下的流民,一方面则是为了提防周遭的乱军和叛军。
此前几次的流民到来,基本上都有人传回消息,让县中能够早做准备。
不过,随着近一二月以来形式渐渐严峻,不少外出的哨卡都出了意外,往往一个哨卡兵卒全员不知所终,这些个哨卡便从最初的三十里,收缩到了十多里的距离。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哪怕是王知自己隔三差五不时带人在外围巡视,但他也能从随行的士卒里看到恐惧。
只是,到了此刻,他都没有见着一个哨探回报,想来其中定然有意外发生。
就在王知准备点人去远处查探一二时,忽然在他身后的高台旁,那个常备军的伍长樊诏忽然惊呼出声:“素素姑娘!”
众人就见一个红色的身影已然从高台飞掠而下,快步朝着远处疾驰而去。
王知看着那一跃而下的身影,愣了愣,随即回过神来,也不再教其他人,跟着一跃而下,快速朝外围的第二层矮墙跑去。
正当两人一前一后离开了高台,跑向远处。
忽然,一声怪异的嘶吼声,宛如闷雷从远处传了过来。
县令郎浦和此刻已然通过梯子,爬到了之前的高台上,抬头朝着远处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就见遥遥的远处,似乎凭空有了一大片暗色的阴云,正朝着凤唐县涌来。
郎浦和心中猛然一惊,急忙朝着下方的季博才等人喊道:“快,传令下去,百姓退到城内,常备军士卒备战!”
“县尊这是……”
高台下方的季博才,听得郎浦和的呼喊,一时还莫名所以。
刚想要问出口,陡然就惊觉地面似乎震颤了起来。
遥远的天际,似乎有浓烟和阴云滚滚,铺天盖地,朝着凤唐县涌了过来。
“快,让城外的百姓入城!”
季博才这时也反应了过来,朝着身边的一些个士卒和胥吏,大吼出声。
众多聚集的流民和士卒,在远处传来的嘶吼声和弥漫开的阴云逼近时,已然再度有些混乱。
骤然有听得两位首脑人物的呼喝声后,顿时如同炸了锅一般。
好在凤唐县内外不论士卒巡礼,还是诸多流民,经过了一段时间的整顿和安排,虽然慌乱,但到底没有完全失了秩序。
在众多衙役和胥吏的组织下,轰轰轰的人群瞬间仿佛潮水似的,朝着凤唐县城门处涌了过去。
在流民外围,负责警戒维持秩序的常备军,则早已开始汇聚。
换做其他州县,常备军这等杂役兵并无多大组织纪律性,但凤唐县的这一支,早在数年前就收到了郎浦和的重视,之手又收罗了不少军中将校的调教,就算还不是强兵,却也可称之精锐。
昔年大周朝军中本就是强兵猛将无数,又颇有秩序,是以能够镇压得天下僧道巫觋妖魔鬼魅,不敢翻身。
一些个军中练兵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