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寄柔又抬手一指,从她宽大的袖中飞出一只雀鸟一般的物事,震动着双翅,不断朝高空飞去。
那吴老则手掐法诀,忽然张开发出一个“吶”的单字音节,那音节犹如实质,形成呼啸之声,朝着一个方向飞去。
然而,两人这般手段,皆如泥牛入海,毫无回应。
“尔等真当我所说是假话不成?”
虚空中郭来的声音突兀响起,“这方世界,虽是存于槐木之中,可这里,就是那枉死城啊!哈哈哈……”
大笑之声,从四面八方响起,久久回荡。
仿佛,此刻众人所在的就是一个无垠世界一般。
而那郭来,似乎就是这片空间的主宰,高高在行,俯瞰着几人。
“尔等留在此间,肉身为我槐木滋养根茎,魂魄为我枉死城多添一分砖瓦!”
这一声音落下时,周遭那些无数个徘徊的游魂鬼魅,忽然一个个消散开,然后形成了看不到尽头的浓郁雾气。
那雾气或黑或白,隐约可见许许多多的人影,有男有女,有诸多惨状,又隐隐有阴兵在其中,还能够听到一声声的嘶吼、哀鸣和痛哭之声。
“小心,莫让这些诡异雾气沾染上。”
眼看那雾气铺天盖地,滚滚而来,站在不远处的吴老面色骤变,大喝出声,“这些阴煞之气绝非寻常,乃是蕴藏了无数枉死之阴魂在其中。”
“金刚符!”
方秋子忽然又大喝出声,手中一道黄符再度从手里飞出。
须臾间,在身前凭空出现一个无形屏障,将吴老、师寄柔和樊余奇罩在其中。
好巧不巧,似乎将裴楚漏了出去。
裴楚瞥了一眼几人,嘴角微微抿起,他自知这是他一直在旁看戏,几人想要看他手段。
不过,他并未轻动,反而依旧愣愣地站在原地。
呼地一下,那滚滚而来的浓雾已将他淹没,陷入到了一片灰白的世界里。
裴楚站在这片灰白之中,仿佛突然就一个人进入到了某种诡异场景当中,周遭一切物事,全然不见,眼前只有茫茫的灰白场景。
“阴煞之气竟然浓郁到这般地步!”
裴楚负手而立,静默地看着眼前的灰蒙蒙的世界,渐渐的感觉到丝丝缕缕的阴寒气息。
他再度抬起手臂望过去,就见一丝丝或白或黑的阴煞气息,不断地朝着他的身体里钻。
裴楚隐约能够听到身体表面似有金属摩擦一般的细碎之声。
那是“一炁保身符”护体,在抵御周遭这些无孔不入的阴气的侵袭。
裴楚抬手又去触碰了其中的一缕雾气,那雾气并无实质,一下散开,只是隐约间,裴楚能够见到有一个个小小的人影在其中。
“这就是要将我们留下来的手段?”
裴楚心中忽然明白了过来,不论是那城主郭来还是典史郭来,都未曾展现出什么特别的手段,甚至在称呼祖父被方秋子打破之后,再不露半点踪影。
这一来自然是过来真身如果显现,难保几人有些莫测手段,将他留住。
毕竟,道门展现出来的庞大势力,尽管只是冰山一角,但鬼魅妖邪恐怕也无法小觑。
二来,却是对方根本不需要做那些,只要几人困在此间,挣脱不出,然后以这些阴煞之气不断侵袭消融,早晚就能将几人耗在此处。
“不过,如果只是阴煞之气,哪怕成云成雾,想要伤我也是难以得逞!”
裴楚细细感受了一番周遭阴煞之气对于他的侵蚀,“一炁保身符”的效应还在,但长久下去,自然早晚会被消磨干净。
不过,对于阴煞气息,雾气之类,他自有“呼风之术”可以应对。
轻轻一抬手,一道清风激荡而起。
清风掠过,周遭的浓云成雾的阴煞气息丝毫不为所动。
“日风,看来是不成。”
裴楚微微蹙了下眉头,再次抬手呼来了一阵风。
这风与之先前的清风绝不相同,乃是阴风,呼风之术采纳的是日风、夜风、水风、山风和阴风,裴楚往常还不知这阴风到底有何效果,现在却明白,这对应上的正是阴魂鬼魅之流。
这一阵阴风一出现,立时就有鬼哭狼嚎之声,使得周围的气温都降低了几度一般。
那些个浓郁得化不开的阴煞之气,登时被席卷了出去,留出了中间一大片虚空给裴楚。
“裴道友,果然好手段!”
站在不远,以金刚符隔绝那漫漫如潮一般阴煞气息的方秋子几人,见裴楚抬手间,以阴风将那些个阴气吹散,不由齐齐喝彩起来。
众人与裴楚均谈不上熟悉,哪怕是方秋子,不过是因为裴楚多有降妖除魔的名声,这才抛出了橄榄枝,具体裴楚有什么能耐,他也知之不详。
不过眼见裴楚隔开了那些个阴煞气息,虽只是一时,也不由刮目相看。
“裴道友,如今我等受困于此处,又当如何?”
眼看裴楚露了一门手段,方秋子和樊余奇、师寄柔等人,都不由将目光落在了裴楚身上。
尤其是那师寄柔,明眸闪闪。她术字门一脉,请仙扶鸾,知趋吉避凶,只是民间流传多年,早沾染了一些红尘脂粉的依附手段。
裴楚缓缓从背后拔出却邪剑,一剑在手,再度仰望仿佛黑暗无边的世界,淡淡笑道:“这方小天地,即便我等找不到出口,但终究是以那槐木为本体,既然是槐木……”
方秋子一下眼睛亮了起来,随即又摇摇头:“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