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道长……”
小院外,高绍义、高淳和一众远远退开的仆役,见着那三头毛色各异的狐狸,被陈素随手扔在地上,一个个登时面色大变,噤若寒蝉。
好半晌,管家高淳才缓过来几分劲,伸手搀扶起了高绍义,又冲着裴楚和陈素拱手作揖道:“多谢道长与小仙姑,为我高府除去祸害!”
“多谢道长,多谢这……这位小仙姑……”
稍稍稳住了心神的高绍义,此刻眼里隐有泪水泛起,“前番是高某不识真人当面,以至于被这些个邪祟所偏……”
“高翁不必如此。”
裴楚轻轻摆了摆手,稍稍俯下身,细细察看起了地上的三具狐尸,微微蹙起了眉头。
“哥哥,这些狐狸有什么来历么?”
一旁的陈素见裴楚皱眉,将手中的短刀收起,走到裴楚旁边轻声问道。
裴楚轻轻摇了摇头,“应当就是左近山中的野狐,大约是机缘巧合成了精。”
陈素下手并没有留情,三头狐精都已毙命,这点狠辣是她从那老卒兰颇身上学来的,不过裴楚本身也没准备问什么。
高绍义之子高尧,之所以会犯了疯病癔症,他大概也推断出来的前因后果。
此前高尧去山中打猎,不经意间着了这几个狐精的道,外人虽看不出来,但内里的手段不外乎就是狐毛、泥巴堵塞七窍,断绝五感,又以某些mí_hún之术,坏了心智,使人变得疯疯癫癫。
裴楚昨日就见过高尧一面,当时他察觉到了对方身上的气息有异。当时,他之所以没出手,等的就是想看看这些个精怪之流敢不敢上门,不想,还真的来了,并且一次还来了三头狐精,相互之间又有敌对攻讦,倒是让他有些出乎意料之外。
“道长,道长……”
站在旁边等待了片刻的高绍义,见裴楚依旧在观察三头被陈素斩杀了的妖狐,又再次喊了一声。
裴楚轻轻站起身,目光望向远处的天际,冬日有雪,天色略有几分阴沉,只是他的心情也有些沉郁。
这三头狐狸在裴楚眼里不算什么气候,寻常猎户或者身强力壮之人,有准备的话拿下他们都不算难。
只是,他从越州出来后,一路所见,多有鬼魅妖邪出没,是以心里多少有些想法。
在这方世界,裴楚最早见着的两个精怪之流,就是那个曾讨封之后给他指路的黄鼠狼和那个物老成怪的虎姑婆。
在以往大周各地虽有妖魔之事,但一来禁妖、镇魔二司有镇压各类妖魔,并不多见,再来就是不论草木野兽,似乎也没那么容易成精,远不像如今这般多。
这大抵就是他了解到的“人道气运将尽”的说法,万类齐争,是以这些鬼魅魍魉都冒了出来。
“道长……”
这时,扑咚一声忽然在裴楚身边响起。
高绍义满脸的愁容和焦虑,跪倒在了地上,望着裴楚哀求道:“道长,小儿被这些妖魔鬼祟所害,还请道长解救一二,我高家必结草衔环,报答道长的大恩大德。”
“小事尔。”
裴楚回过身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高绍义,伸手轻轻将起搀扶起来,“高翁牢记我先前所说的话,福气太盛不是好事,多回馈乡里吧。”
高绍义摸了一把眼眶里隐隐泛起的泪水,连忙点头道:“是是,我往后一定修桥铺路,多为乡亲谋些生计。”
裴楚摆了摆手,对于高绍义的话全然没有在意,有些东西不是嘴上说说的,阶级立场有时候自然会决定一些东西。
不过,现对于这种封建时代的阶级矛盾,他并没有要立马插手的打算。
经历了如此之多,他明白这方世界,终究是伟力归于自身,有鬼神妖魔存在,镰刀和锤子想要掀翻一切,并不容易。
他需要看得在一旁的陈素道:“素素,去把包袱里的符纸和朱砂拿来。”
不多时,高淳领着几个家丁就搬来了一张长条木桌放在小院外。
陈素将取来的符纸铺好,又将朱砂碾成红墨,侍立在旁。
裴楚走到桌前,轻轻拿起毛笔蘸了红墨,轻轻念道:“元气未判,未始有雷,太虚既开,太极始立。太极之数五,五居乎中,中黄正气,同乎一初,散在万物,遂分阴阳。阴阳之炁,结而成雷!”
最后一个“雷”字落下,裴楚提笔写就一符,符成而隐有电光。
裴楚搁笔后退,指着桌上画后的符箓道:“此符贴于贵府公子卧室门廊,癔症自去!”
“多谢道长!”
一旁侧立的高淳伸手就要去拿起那张符箓。
裴楚却突然喝止了对方,道:“这符有神异,管家触碰不得。”
高淳面露尴尬,连连致歉道:“是小人唐突了,唐突了,道长莫怪,道长莫怪。”
裴楚摇头笑了笑:“我阻管家,非是为了符,而是为了管家为好。”
说着,裴楚又看向一旁的陈素,“素素去为管家贴符吧。”
陈素站在一旁皱了皱鼻子,又轻轻吸了一口气,而后缓缓探出右手掐住符纸,隐约间高淳就见得细密的犹如雷电之光在陈素手中闪烁。
旁边高家众人看得目眩神迷,似没有想到这么一张普通的符箓竟然有这种的神异。
裴楚又出言解释了一句:“此为五雷治邪符,五雷之力虽是微薄,但寻常人触碰难免伤身。”
说话间,陈素已经拿起符箓,进了小院,走到了高家少爷高尧的房门口,轻声一跃,将那道五雷治邪符贴在了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