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欺我人间无英雄?!”
江畔岸边。
裴楚昂然站立,遥遥望着那在巨浪之上的一团黑影,手中的凝霜剑紧握,杀机四溢!
“越江之主!”
看着那涌动的黑影,裴楚虽看不清其本相到底是什么,但已经无比确定对方的身份。
同时,他又注意到了那高台之上,一身白衣,正以自身法力抵御江水倒灌的陈靖姑,心中油然升起了敬意。
他在城中见得风云来余的时候,就在猜测是谁人在做法行风雨之事。
此刻,却再明显不过。
以一己之力,抗衡那越江之主,避免了江水淹城,这等神通法力,已是裴楚所见过的人中最为强横,便是那杨浦县城隍和峄山府君都要逊色许多。
不过裴楚现在也来不及去多关注陈靖姑,他眼前不远的越江之上,惊涛拍岸,巨浪滚滚。
巨浪之下的浑浊滚动的江水里,波涛涌动,影影绰绰的许多个模样怪异狰狞的影子已然浮现出来。
那是越江之主的水族妖兵!
“道人!”
一个魁梧昂藏的身影大步走到了裴楚身边,宣花大斧扛在肩上,目光同样遥遥望着远处。
裴楚声如金铁:“张兄,今日我等便要斩了这越江之主!”
张万夫大声喝道:“有他无我,这等妖魔,哪里配做水神!”
马蹄声响起。
一骑乘着驽马的武将,拍马到了两人身边,看了一眼裴楚和张万夫,而后同样望着越江之上,大声喊道:“我乃大周常备军校尉,向季!”
裴楚微微侧头瞥了一眼,不多言语。
这大周朝廷,终究还是有些血性儿郎!
道人,反贼,军将,一时间站在人前,望着那滚滚越江之水,眼中全然是金铁寒芒。
在三人之后,挂彩带伤的七八十个泼皮好汉个个手握武器,遥遥望着那些江水里隐约浮现的身影,不少人都是咽了口吐沫。
那常备军中,向季亲手调教的二三十骑军中士卒同样默然无声。
再往后,从城内出来的则是千多许常备军的普通士卒,个个瞪大了眼睛,呼吸沉重,宛如风箱。
方才面对那些个术兵这些人里或死或逃,已然折损了不少,此刻没有呼号之逃跑,战战兢兢还能站得住,已是被站在最前方的几人滔天的豪气所鼓舞。
人群里看着一幅混不吝模样的焦壮,吐了口吐沫星子,手掌在身上的衣服上擦拭了一下手心的汗水,陡然高声嚷嚷道:
“娘的,看来在宰了那头江主之前,兄弟们还得吃顿虾蟹鱼鲜,嘿嘿嘿,大家伙可别撑着了!方才王则那厮可是说了,那越江之主得要清蒸!”
站在张万夫身后的丁济,感受着那江上传来的惊天气势,面颊亦是有冷汗滑落,听得焦壮的嚷嚷声,登时高声道:
“油炸才好!鬼知道这越江之主是什么玩意,说不定没个二两皮肉,都是臭的,还是油炸下得去口。”
那叫做王则的汉子年岁不大,看着颇为英武,手中拿着的一杆不知从哪顺来的长枪,双手微微抖动着,大声叫道:“丁家哥哥,油炸可不成,我口味清淡,要不到时剁个两半,一半清蒸一半油炸如何?”
“哈哈哈……”
人群之中许多个人,登时都发出了一阵大笑。
几个泼皮汉子说得快意,一旁的官军之中,前番吹号角召集士卒的武图,亦大声应了起来,“那边的兄弟,若是开筵席,可别忘了我俺武图,俺发配来这越州七八年,还没吃过几顿好饭哩!”
“哈哈哈,你这贼配军,若有胆子,那给留副碗筷便是。”
“好汉子,若能活着,我便请你喝酒!”
七嘴八舌的哄闹声在人群里响起。
那些个心中惴惴,有心溃逃的,莫名的被这些人的话语所感染,脸上亦是浮起了笑容。
再望向那些个狰狞恐怖,黑压压从水上压岸边的妖兵水怪,一时似乎也没那么可怕了!
不过是些平日里佐酒下饭的河鲜,怕个甚!
……
砰!
水花炸起。
悬空而停,宛如被施了“定身法”的两丈高的巨浪里,一个身高九尺,四肢有鳍,皮有鱼鳞的水怪,从水中跳了出来。
这水怪头上长有弯曲的角,看着像是鱼类,又不知是成精。
在这水怪之后,跟着又有一个接一个的水怪妖兵跳了出来,口中发出各种嘶哑怪叫之声,冲上了江岸。
有头顶冲天须,双眼吊起的虾兵,有身板宽大,头呈三角的蟹将,有凸眼如球,浑身烂肉的蛤蟆,有满口尖牙,全身鱼鳞铠甲的水怪,有尚未化形,体长过丈的老龟。
鱼鳃雕口,猿臂蛇腰,头角峥嵘,长须鳞身,千奇百怪,不一而足。
三千模样狰狞的妖兵,在江面齐聚,先后从水中跃出。
个个相貌狰狞恐怖,气焰滔天,手里握着各样的兵刃,张牙舞爪地朝着岸上涌来。
“人间有英雄?”
轰隆隆的浩大之音,宛如闷雷滚过天际。
“孩儿们,今日东越城内,尽为尔等口食!”
……
“妖怪啊!”
“逃命啊!”
江岸一些个还未逃离的百姓乡邻,见到如此场景,已然四散奔逃。
那越江江水倾盖时,已是吓得众人面无颜色。
好不容易被陈靖姑以莫大法力抵挡住,可真真切切看到这些个水族妖兵,真的是吓得魂飞胆丧。
哪怕许多人生活在这越江江边,平日里也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