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口处。
五十数的黑骑,人马俱甲,静默无声。
可奔腾纵踏之间的无双骑士,却胜过万马千军。
那奔逃的眼盲汉子和高瘦汉子两人面上露出了喜色,这番阻拦张万夫,不过是勉力而为。
现在有了圣主坐下的术兵,两人心中再无疑虑。
只是,张万夫是何等气性,既然要斩杀这两人,便绝对容不得他们逃离。
面对着冲杀而来,似乎一瞬间就可将他碾压粉碎的黑骑,浑然不顾,手中宣花大斧携带着风雷之势,只一下,那眼盲的汉子便生生被劈成了两半。
这人有“替死法”,起。
一手正抓着马槊长刃后方的刃柄交接处,目光森然如铁。
另一手提着的巨斧,朝着那黑骑狠狠劈下。
嚓地一声爆裂的脆响,黑骑人马俱碎。
眨眼间,那黑骑又如烟气般消散。
“术兵。”
张万夫冷哼一声,吐了一口血痰,扭了扭有些僵硬的脖颈,大踏步从这坍塌的客店内走了出来。
迎面八九骑黑甲骑兵,沉默无声,却已将他包围在其中。
在那八九骑外围远处,剩下的四十多骑兵则肃然而立。
东越城的长街虽宽,可至多也就能够让六七骑纵跃腾挪,此刻已然是多了,再一拥而上就只能搅在一起。
张万夫面对此景此景,眼中无半丝怯意,反而因方才一斧劈砍了一个术兵术马,热血渐渐沸腾。
踏踏两声,一匹黑骑胯下的披甲战马骤然人立而起,重重的前蹄朝着张万夫当头踩踏而来,同时,马上的骑兵,双腿夹着马背,身体侧倾,手中一杆长枪同样朝着张万夫的咽喉刺去。
张万夫大笑一声,一步冲上,避开了那杆长枪,人钻到马腹底下,猛然用力一掀,整匹皮甲战马生生被他掀翻了出去。
他手中的大斧横扫,又荡开了那朝着他刺来的诸多刀枪剑戟,扫断了三匹战马的腿部。
轰然倒地之声接二连三响起。
那些战马倒地之后,没有半分哀鸣,马上的士卒则快步爬起,再度抛却长兵刃,拔出腰刀上前与张万夫厮杀。
张万夫一人一斧,宛如猛虎斗狼群,或砍或劈,或砸或踹,招式简练,但力道非凡。
每每将这些个黑骑士卒打翻,这些黑骑又再度站起,张万夫便索性打翻之后,再补上一斧,将这些个黑骑剁成溃散的烟气。
这些个术马术兵,不惧疼痛,不畏死伤,人马配合之下,几乎每个都不弱于张万夫在越江遭遇的虾兵蟹将水怪之流。
哒哒——
马蹄声响起。
又有一拿着大刀的黑骑举刀朝着张万夫当头砍来,张万夫以宣花大斧的斧柄抵住,而后手中大斧一晃,将马上的黑骑斩落。
跟着人伸手一扯那皮甲战马的缰绳,人已然跳上了马背。
披甲战马再次人立而起,发出长声嘶鸣,但张万夫双腿紧紧夹住马腹,一手扯住缰绳,一手挥舞大斧,竟是丝毫不受影响。
人在马上,望着又再度朝他攻击而来的几个黑骑,张万夫大声长笑:“好一个术马,某家久未马战矣!”
他是身长九尺的巨汉,体魄惊人,那柄宣花巨斧在他手中看似如拈灯草一般,实则分量深重,近有百斤。
一般健马即便能够驼得动他,可跑不了几步便要气喘吁吁,而要想让他在马上施展武艺,在地上,也不比他所骑乘的驽马矮多少,他一望之下颇为眼熟:“你是……”
“哈哈哈……”张万夫大笑一声,也不管向季,反而再度朝前面的黑骑杀去,有声音落下,“某家便是张万夫!”
向季神色大变,目光瞬间变得无比警惕,他虽然未见过张万夫,但平日有心,早注意过州府榜文。
只是看张万夫自报家门后,根本不再理会他,反而又再度上前,砍向一个正在冲杀的黑骑,一时心中也不知对方是友是敌。
张万夫一人能独斗诸多黑骑不落下风,那是他艺业惊人,但这些术兵面对寻常人,手起刀落,马踏飞奔,真是个死伤无算。
可即便如此,面对两边反贼豪侠和官兵的夹击,一道又一道的烟雾腾飞,快速消散。
向季着领着一众官兵,拼死上前纠缠,硬生生以人多,磨死了一个又一个黑骑。
短短的片刻时间,长街之上,这些不知撤退的黑骑为之一空。
那些个尾随着这些术兵后面的教众,面对寻常百姓,凶悍如虎狼,可遇上在街道一侧,向季领着死伤了足足有数百人之多的官兵站在另一边,相互对峙。
天空上,那刚刚起势的雨水,不知何时已然停下,烟雨消散。
猛然间,听得天上有浩大声音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