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时点点头,“先帝确实不曾到大殿来过,甚至山门都没进过。”说完又瞅了眼李太后,感叹道,“这一届的太后也是个有福气的人啊!”
李太后鼻子差点儿没气歪了,这叫福气?你管跪一宿叫福气?
能到炎华宫来,对于有功之人来说肯定是福气,但是对于她来说,那就是晦气。
她以前不是没有偷偷想过,夜温言怕是跟炎华宫这位有点儿什么关系,可每每一有这样的想法都要被她立即掐断,以为那是万不可能的。结果没想到,最不愿意发生的事还是发生了,且随着这件事情的发生,她如今的身份地位就显得十分尴尬。
她是太后,在皇帝没亲政之前她是这皇宫里最最最贵之人,就是东宫那位皇帝生母她也从来没有放在眼里过。她等这一天等了许多许多年,终于等来了,皇帝却不是她的亲儿子。终于等来了,她儿子却跟帝尊这边结了大仇。
她儿子怎么这么不省心呢?
李太后又郁闷又懊恼,再瞅瞅那几位已经抱着碗开始喝汤,气就更不打一处来。
从来都没有人敢在她面前如此放肆过,可那是在她管辖范围内。在炎华宫这种地方,别说是帝尊,就是连时这种太监她都招惹不起。
她瞪向权青城,这个该死的小皇帝,抢了她儿子的皇位,如此又跟着炎华宫的人一起来羞辱她,她早晚要把这一报给找回来!
许是心里想着这些事,李太后的眼神不由自主地就凶厉起来。这一凶厉正好被刚放下碗的坠儿给看到了,当时就吓了一跳,冲口就问:“你要干什么?想杀人吗?”
“放肆!”李太后气急了,“哀家是太后,何人敢跟哀家如此说话?宝蟾,还不把这丫头给哀家拖出去砍了!”
坠儿吓一哆嗦,赶紧就往后缩,结果忘了自己是坐在门槛上,往后一仰直接就仰到殿里去了。吓得连时和权青城赶紧把人给扶起来,权青城还好心地问了句:“有没有摔着?”
坠儿摇头,“摔是没摔着,但是吓着了。都怪我这张嘴,一着急就说话不走脑子,我怎么可以跟太后娘娘这样说话呢?她不会真的把我给砍了吧?”
云臣呵呵一笑,“小丫头你想得美,本官观你面相,可是个有大福之人,且寿元足够长久,怎可能如此轻易就叫人砍了去,那砍你的人岂不就成了跟老天爷作对。”
连时也道:“你是夜四小姐的丫鬟,那不看僧面还得看佛面呢,就你家四小姐那个脾气,但凡太后娘娘今儿把你给砍了,那四小姐转头就能把六殿下也给砍了。虽然六殿下是王爷,又是先帝嫡子,可那又有什么用呢?就是先帝还在,他也不敢惹帝尊啊!”
李太后听得心拔凉拔凉的,这一口一个帝尊扔出来,她这辈子还能翻身么?如今连个小丫鬟都收拾不了了,这话要是传出去,她威言何在?
正想着,坠儿那边又飘出来一句话:“那太后娘娘刚才那么狠毒的瞪眼睛,到底是因为啥呀?我瞅着好像是瞪你的。”她看向权青城,“对,就是瞪你的,像是要把你给吃了。”
权青城的情绪有些低落,在场众人谁都可以不怕李太后,却唯有她还对这位太后娘娘十分忌惮。别人仗着的是帝尊,可他仗不着,就算是夜温言,也从未明说过会帮着他谋权夺政。
如今朝政被摄政王和这位李太后把恃在手里,但凡他下了炎华宫的山,就又要向这二人低头了。唉,如果能一直待在这山上,该有多好。
天刚放亮,夜温言伸了个懒腰,终于睁开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