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衍喃喃了好一会,竟是答不出来。
“因为郑党求的是一个名义。”王笑道:“若天子下诏让太子南迁,是为守国,是为正统。像这般私自逃离、暗中经营,是为不臣之心。今殿下若听谋士所言南去,彼时天子、太子还在坐镇京师,为国守着门户,愿以身死社稷。那殿下算什么?北方臣民如何看待殿下?天下臣民又如何看待殿下?”
“他们可不会觉得殿下是大局为重、未雨绸缪。他们只会想,唐中元尚未东征,建奴尚未南下,你这个皇子便不得诏令私自逃了,是为怯懦。到时候谁敢把身家性命寄托于一个怯懦之主。到时候殿下只会成为一个靶子,一个踮脚石。”
“殿下可别小看了这北方民心、天下民心。当年李督师斩东江镇总兵,今日我们不说因由。只说此举使得辽民失心,而辽民失心又致辽东局势愈劣,终致覆水难收。如今时机未到,殿下若再使北方臣民失心,则休想提什么缓缓经营、它年收复失地。”
“谋士者,可为殿下谋一时之利,却不能为殿下谋万里江山。唯心中有万民,方可得万民归心,唯心中有家国,方可得家国庇佑……还请殿下三思独断。”
周衍便呆在那里。
他觉得宋信说的也对,又觉得王笑说的也对。一时竟有些不知听谁的才好。
往日只觉心中志向远大,但如今成为齐王不到一日,他便已感觉到左右为难,上位了才知上位者的难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