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直让杨氏有些恍惚了,便是李春来哪个不成器的老爹,当年脑子清明的时候,也没有李春来这么老辣啊。
一顿酒喝到了子时出头,李老二实在扛不住了,李春来这才是把他送回了他的狗窝里。
刚一回家来,杨氏便急急关上门,仔细询问李春来,到底是咋回事。
特别是,刚才杨氏又仔细检查过李春来的包裹,发现了那一大笔的银子。
“嘿嘿。”
李春来一笑:“娘,这事儿说起来,您可得帮我……”
说着,李春来便是将最近的事情,特别是招揽二姐夫洪斌的事情,仔细对杨氏说了一遍。
“这,这……”
杨氏有点被吓着了。
哪能想到,她这宝贝儿子的心竟然这么大的,这才当上捕快几天啊,竟然,都想做捕头了……
李春来俨然是非常了解杨氏,当即便是又撒娇又解释起来,主要是给杨氏解释,没啥大风险,机会又难得。
杨氏就算是再担心这事儿有风险,却又怎敢耽误了宝贝儿子的前程?
她已经五十多岁的人了,年轻时也识过字,自然是明白,人想往上走,特别是他们这种没啥根子的老百姓往上走,到底有多难。最终,咬着银牙点头:“三儿,娘不能耽误你,明早,娘便跟你一起去红崖子。不过,李老二那憨货,没有啥谱,锋锐早就没了,不是能干事的人。你让他给你跑跑腿还凑合,可千万别太当真。要记住,人心隔肚皮啊……”
看着母亲关切的模样,又把话说的这么通透,李春来胸腹中只感觉一股暖意在止不住涌动,忙是点头:“娘,您放心吧。咱踏踏实实做人,老老实实做事,那些骚腥的,咱可不沾。对了,若是这事儿顺利,你直接搬去县城里,咱先租个房子住……”
“你这孩子,屁股还没坐热呢,就想孝顺娘了。行了,三儿,你心意娘领了,等你啥时候升了捕头,再来孝顺娘吧。娘可是盼着呢……”
“嘿嘿,娘,我有个事儿还没跟你说呢……”
“啥?”
“你,你个小兔崽子,这,这,这,你是要吓死你娘啊。”
“嘿嘿,那您说,儿子养不养的起您……”
“老天爷保佑,老天爷开恩啊……”
……
这一夜,娘俩聊到很晚,都有点兴奋的睡不着,无比希冀的憧憬着未来。
但次日一大早,娘俩便都早早起来,拎上包袱便是踏上了去红崖子的路。
杨氏虽然年纪大了,但身体却极好,而且她的皮肤也很好,只是,这几年一直干农活,脸、脖子、手臂,这些暴露在外的部位,都晒得有些黑了。
李春来看着母亲小巧的身形却矫健的走在前面,为自己开路,不由一阵心疼。
凭什么!
凭什么那些人的老娘、老婆孩子,就能在县城里啥也不干,享着清福,他李春来的亲娘,就要遭受这些苦呢?
踩着脚下秋初略有枯萎、却是依然充满了顽强生机的杂草,李春来的心也是愈发的坚定!
天予不取,必受其咎!
他李春来没碰到这个机会也就罢了,既然碰到了,岂能不拼命的努力去做?
不过,虽是不断的发着狠,李春来的心里却也是愈发冷静,融汇那个灵魂的许多东西。
就比如他常浮现在脑海里的一句话:“给别人搭桥,也是给自己铺路。”
在这个看似光鲜的名利场上混,心狠手黑,只不过是其一,更多的,还是要把事情做扎实,要广结善缘,要给别人提供价值。
这样,时间久了,就恍如蜘蛛结网,路才会越走越宽,越走越广。
当然,这些,只是外部因素,最核心的,还是自己要稳住。
不断的提高自己,不断的学习,学习他人的长处,看那些大佬们、大哥们,在遇到事情的时候,他们是怎么做的。
一路杂七杂八的想着,晌午刚刚出头,娘俩便是来到了红崖子村外不远的小山上。
杨氏心情极好。
因为红崖子村是处在一个山沟子里的洼地里,她在这边举目而眺,笑道:“三儿,等下去了你二姐家里,你把事情都处理利索,就跟你二姐夫去寻山子便是。娘在这,多陪你二姐几天。对了,三儿,你,你打算给你二姐留多少银子?”
看着杨氏有些小心的看过来的目光,李春来不由一笑,凑到她的耳边低低耳语几句。
“啥?”
“这……三儿,你,我……你是想,让咱们一大家子,都变成那城里人吗?可是,可是你二姐家的那十几亩地,这可咋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