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承洛惜贤一身玄术天赋的秦玄水,同样承了她爱好丽色的特质。
轻拍小脸,从这‘美色’中醒转过来的秦玄水,哼道:“娘亲,方才分明是你指使我去的,如今君父只怪玄水一人,君父偏心你。”
沐浴在月色之下的洛惜贤,噗嗤一声儿笑道:“玄水啊,今日娘亲教你的是甚啊?”
秦玄水嘟着小嘴,不甚开心的回道:“自是相面之术,娘亲真是记性不好也。”言罢,还摇头晃脑起来,似是对洛惜贤的记性颇为同情。
这般模样,倒是瞧得夫妻二人皆乐了。
旁观者清的秦济民,则是一副小大人的模样,扶着额际直叹气。他家这傻傻的妹妹哟,入了娘亲与爹爹的圈套而不自知。
果然,下一瞬,便听洛惜贤反问道:“玄水吾儿,既知今日相面之术,怎么的还如同一块榆木呀。娘亲可有说过今日相的乃是小帅舅舅的面?”
秦玄水震惊的转过头去,不敢置信的望着洛惜贤,好似今日第一回认识自家娘亲似的。这活似一个面目全非之人啊。
当时洛惜贤只教秦玄水上前,仔细探看冷小帅的神情及其心情,不疑有他的秦玄水,按照吩咐径直上前查探,便有后来‘戏弄’冷小帅,又遭秦昭世训诫一事。
此时却告诉秦玄水,一切乃是她的问题。仔细回想,问题还当真出在了自身。因此,今日不止相面之术不成,又因不敬长辈而被君父收拾了一回,真是得不偿失啊。
耷拉着脑袋,丧气的坐在几案旁,有气无力的说道:“娘亲,世间的人好复杂呀,每次玄水以为理解了,又总是有新的问题出现,这相面之术岂非无用也?”
洛惜贤跟着上前,轻抚其头,道:“傻孩子,这些只不过用来教你们,至少学会识人而已,若是识人不清,同样是一场灾难啊。再者如同小帅舅舅这般,情绪外泄者,随着年龄的增加,是愈发的少了。”
秦玄水张大着嘴,不可思议的问道:“娘亲,这人长大了,便没有情绪了吗?那得多可怜呀,想笑不能笑,想哭不能哭的。”方才哭过,眼睛还通红的秦玄水如是问道。
洛惜贤轻轻阖上了双目,复又睁开来,回道:“玄水啊,这人啊,在婴孩之时,有一股无知无畏之感,无论冷热之时,俱是哭闹个不停,然却无人会去责怪于他;
渐成小童之时,那股勇往直前之气,有所消退,仍在骨子之中,虽有几分不敢,却在无理智之下,仍可哭闹不休如你小帅舅舅那般,便会由着你,君父便会训诫于你。”
哪里知晓过了这般久,话题又绕回了自家头上,秦玄水朝着洛惜贤吐了吐舌头,问道:“娘亲,还有呢,长成大人了,又当如何呢?”
洛惜贤轻敲一下其额际,有几分惆怅的说道:“人长大啊,反而变得畏手畏脚起来,喜好不敢直言,喜怒亦不敢教人知晓,又在内心祈盼有人能一眼将其看穿,好免其忧苦。
说到底不过是人长大,知敬畏,明礼仪,晓廉耻罢了。最重要的便是他们的心中,渐渐的缺了一股生时便带的勇气。不知何时,便消失在人生的长河里了。”
更深夜色重,孩子也困乏了,秦玄水湿漉漉的双眼,此时已经带着几分迷离了。秦昭世牵着同样困顿,然听得津津有味的秦济民来到二人的身边。
在秦昭世将其抱起身之时,秦玄水仍在其怀中嘀嘀咕咕的说道:“大人好复杂呀,玄水才不要长大呢。”
秦昭世好笑,轻声道:“作为君父的孩子,便是不能看清别人,亦别教人一眼识明,将你骗了去呀。”
秦玄水迷糊之中答道:“那便寻个世外高人,譬如神仙一类的,岂非免去这般麻烦了。”
洛惜贤则与秦济民跟在后头闻言,与秦昭世一道笑出了声儿,而始作俑者,在秦昭世的怀里,睡得十分香甜,一事不知。
秦济民虽与困顿,然比不过唱作俱佳的秦玄水,因此他尚有几分余力,前后瞧了一番,低声问道:“娘亲与君父是否便是能看清对方心思的,免对方愁苦之人。济民想知晓,你与君父谁先看穿了谁?”
前头抱着秦玄水的秦昭世,身子顿了一顿,复又若无其事的径往前行。
洛惜贤则是觉着今日这相面之术,一人也不成功也。
瞧瞧秦济民这记性,以为压低声音,他的好君父双耳并未竖起来,便听不见了吗。他的君父可是与大伯一道从军中出来的,早早便定下的世子,下的努力自然比别人多上几分,功夫甚至在周围一干人之上。
暂时不想再搭理这迷糊的小子,因此越过秦济民,径直往前。心中打起十二分精神的秦昭世,本以为能从洛惜贤的口中,听到一些他不知晓的东西,竟一无所获,不免心下有几分失落。
将秦玄水送回宫殿之后,唤来徐岚之,教其将秦济民送回殿中。迷糊的秦济民并未等来洛惜贤的回答,夫妻只留了一双无情的背影。
洛惜贤与秦昭世回寝殿之后,则突然变了一张脸,方才那般严肃的洛惜贤,一改先前的严肃,捧腹大笑起来。
秦昭世见其笑得前俯后仰的,担心其摔倒,上前扶着,问道:“惜贤,就这般好笑吗?”
洛惜贤一抚眼中不存在的泪花,道:“这俩小混蛋,将小帅骗了过去,便有几分沾沾自喜,若不给他二人一记教训,养成自大的毛病,将来长大了,吃亏的还是他们。”
你若是将脸上的幸灾乐祸收一收,还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