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家年轻一辈雄心勃勃,有识之士皆知大成朝廷,天运将尽,国祚将无,正是所有野心勃勃之辈,肆无忌惮亮出爪牙之时。李家若是掺与争龙,未必不能成一皇族国戚,勋耀一世荣华。
“直取中枢?”
知道内情的李万春,嘴角露出苦涩,摆了摆手,神情愈发的焦虑。
这官衙中枢,与城隍府君关联紧密,堪称城隍正统的象征。
“大成一百五十载正统,名分深入人心,倘若吾李家起兵,攻打官府正衙,这与谋反何异?”
李家传家四百载,历二十一代不衰,李万春自不想行差踏错,成为李氏一族的千古罪人。
只是李万春这一脉,一尊老祖就是金陵法域十二判官之一。在神道大乱的今时,执掌人道权柄的官府,无人会小觑其作用。
因此,在金陵法域发动之时,阳世金陵几大世家,也配合着一并出手,将金陵府城彻底掌握在手中。与此同时,阴世、阳世用时发力,其所造成的影响非同小可。
但一旦事败,就算是夷三族都是从轻处置,不杀他个血流成河,何以震慑众多大族。
李万春幽幽长叹,道:“而且,如今吾等已是箭在弦上,却是不得不发了。”
虽然李万春一心求稳,但这一次李家兵甲,频繁的调动,是决然瞒不过有心人目光的。极有可能就会作为把柄,受人攻讦。
私自调动家甲,蓄藏街巷主道,这可是‘图谋不轨’,最为直接有力的证据。
一中年文士肃然,道:“大兄,此事既是先祖定下,更关乎吾李家族运根本。也就怪不得吾李家,不顾姻亲关系。了不得给孙家留一条生路,也给晴儿留一点体面。”
金陵府孙氏,不但是朝廷知府,更是金陵第一大族。而李万春的嫡女李晴儿,就是与孙氏一脉的次孙联姻。
如今,李家要悍然攻打金陵府衙,两家不吝于撕破脸皮,首先要面对的,就是孙家的反击。
李万春咬牙,道:“此为先祖之命,万春自然知道轻重缓急。”
这等关乎一族兴衰的大事中,李氏六房中的,所有掌权之人,都有着或多或少的参于。
“今日成败,决乎吾李氏前路,吾李万春一死,而李氏兴盛百载,也是死得其所矣!”
李万春脱下士大夫衣袍,坦露内中甲胄,剑徐徐出鞘,铮铮剑音回响清冽。
“吾等胜败,在此一举!!”
众多李氏族人,看着族长露出内甲,亦纷纷脱下长袍,换上甲胄兵刃。
此时此刻,这样一番场景,在金陵府中的,各大家族一起上演,一名名甲兵出动,近乎上万甲兵,随时等待着征伐之命。
嗡——
嗡——
突然间,地面簌簌作响,李万春神色微微一变。随即他看了看,地面震起来的沙烁,以及正厅旁两侧水缸中,泛起的层层水纹。
这般震动,不紧紧只在李府,而是整个金陵,都在不住的晃动。
“地动了!”
李万春徐徐拔剑,神情似乎平抚,说不清是喜是怒。
他自然知道‘地动’的原因,只是一想着现在如火如荼的大势,就明白又要死不少生灵,作为大业的基石。
“李氏儿郎何在……”
他挥剑指空,顿然高呼。
“在,”
数十李氏儿郎匍匐于地,面露激昂神采。
“随吾破府衙,直取中枢!”
…………
轰——
玉印神鉴轰击石碑,强横的反击力量,让一尊判官当即重创。
“哈哈哈……吾说过,尔等的存在,就是这座大阵的缺陷。”
“尔等,太弱了!”
孙绍安鼓动神力,近乎大海奔流,在一刹那间轰击数十、上百次。蛮横之极的力量,顺着石碑贯彻几大判官的神躯。
轰——
一尊判官满脸挣扎,神躯在这一冲撞中,被撞飞数百丈远,一口神血喷出,身前石碑上的一道道裂纹,也愈发明显清晰,
“太弱了啊!!”
携三百里金陵山河之力,孙绍安的每一次砸下,都有亿万钧重力,几乎无可估计的重量,将这一座大阵,近乎被打得洞穿。
固然,孙绍安一身神力,在八门锁神阵中十不存一,但整个三百里金陵山河精气,是何等的磅礴无边。只要执掌这一枚玉印,孙绍安就是金陵天定之主,万世不移的天定之主。
“最后一击!”
孙绍安一声大吼,其玉印神光犹如彗星扫尾,重重的落在石碑之上。难以想象的力量,让八面石碑如同一个个泡沫般,化为无数的法篆碎片四散。强烈的反震之力,当即让几位判官重创,还有几位判官在这最后一击的滔天威势之下,当场化作齑粉,尸骨无存,八大判官有五尊陨落。
“勿要猖狂!”
荀少彧眸光一闪,手掌一伸一推,八面石碑逐渐凝实浮现。
这所谓的八门锁神阵,并未有何实质之物布阵。而这八面石碑,看似是有形之物体,实际却是天地冥冥规则的一部分。截取天地大道一角,化为天地囚笼,这才是八门锁神大阵的真意。
荀少彧、崔判官、李明楼三大高手,仍以八门锁神大阵的阵势,与孙绍安争锋相对。
“杀!”
“杀!”
“杀!”
一片喊杀声,蓦然传入孙绍安的耳畔,让孙绍安攻伐稍有停顿。
“这是,什么?”
孙绍安法眼勘破阴阳,看到阳世之中,那一股沸腾的晦涩气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