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
轰——
一门门拳法,在荀少彧施展之中,或有虎豹长吟,或似龟蛇腾挪,其中纯熟之处,暴发真劲儿。撞击着铜人像的低沉回响,也在徐徐回荡着。
黑衫鼓动,气血咆哮,荀少彧双眸赤红,俨然疯魔之态,拳出似惊雷,仿佛来自九霄轰鸣。
“啊啊啊啊!!!”
他黑发散乱,身形步伐周转于,一十八铜人像间,每一次撞击,骨骼都愈发强壮。
一门门武学,汲取其中精华,一拳一脚,一招一式,都是按着最适合荀少彧肉身的方式。以百分一百,甚至二百的效率,锤炼着浑身的筋骨皮膜。
轰——轰——隆隆隆——
千百道拳劲,如海浪波涛,一道叠加一道。铜人像近乎摇摇欲坠,上面的丝丝赤韵,都略有凹陷之处。
“混元一气!!”
诸般真劲浑一,凝一股混元真劲。这一门混元一气,揉炼数十、上百门武学,有其博大,亦有其精深,方是荀少彧的根本武学。
荀少彧一拳轰击铜人像,近乎黄吕大钟一般,铜人像轰隆隆作响,一层层铜粉噗噗落下。
混元者,元气之始,大道至高!
荀少彧以此为名,有着大野心,大魄力,欲与天公试比高。
…………
隆隆隆——
一道惊雷,划破苍穹!
一神容肃然的老者,扶着阑珊,望着眼前一派繁华,面色似水一般。
老者眉目威严,肃穆深沉,身躯笔直而立,犹如撑天柱石,欲要撑起一方天穹,刚烈禀然。
荀太常挼须,道:“闻道兄,观南阳繁华,知吾荀氏之盛啊!”
荀太常对这老者,神情颇为尊敬,甚至甘以‘兄长’之礼事之。
而作为武学大宗师,荀太常地位崇高,能让他心甘情愿,俯首帖耳者,历数吕国贵胄,也就眼前老者一人而已。
这老者并非凡俗,衣着简朴,气度凛然,举止神色沉凝,眉心跳动之际,隐隐有着金芒闪烁,远远眺望。
望了一会儿,老者眉心金芒渐消,沉吟片刻,道:“吾观吕国,见国运之相,荀氏子代代人杰。当再有五百载气数,为国之大幸哉……”
说着,老者看着烨庭,眸光凛凛,默然不语。
得老者批语,荀太常面浮喜意,道:“哈哈哈……吾得闻道兄之言,胜千言万语矣!”
以老者的分量,能得老者一语,除非是天人插手,否则吕国的五百载气数,就是定数。
一尊大地游仙,沐浴天地劫数。臻达炼神还虚之境,炼就元神纯阳,为当世顶尖,就有着这般分量。
吕国能称雄豫州万里,让郑国、宋国两大诸侯,都不敢小觑分毫。这一尊大地游仙,在其中起到的威慑,可想而知。
而且,老太师一身元神法力冠绝天下,执掌第六品神兵阴阳蛟龙鞭,堪称顶尖地仙人物,非天人不可敌之,是真正的镇国人物。
“老夫身为吕国太师,于吕国之事,老夫责无旁贷。”闻渊明缓缓叹了一口气,眉心一道神目,丝丝金芒内敛,徐徐的闭合。
“太常兄……你我相交数十载,何必拿话术诓吾?”闻渊明面带苦笑,默然摇头。
荀太常一滞,幽幽叹息,道:“唉……吾早在三十年前,就已是大宗师之境。之境,恍若伸手可触。然而,就是这一半步,困了吾三十载,差之毫厘,谬之千里。吾是一直,都心有不安呐!”
一尊武圣人,与一尊大宗师,其中差距何其明显,含金量截然不同。几十尊大宗师,也不及一尊武道圣人。
闻渊明蹙眉,道:“执着……”
老太师为三朝元老,百余载岁月,都耗在了吕国国祚上。吕国有今日之盛,闻渊明有着三分之功,剩余七分方是天时、地利、人和之功。
荀太常心有戚戚,道:“武学圣境,堪于大地游仙,肉身成圣岂是等闲。道家之术,横渡重重劫数,为炼神还虚。而武学圣境,则无法可循,无迹可依,一朝入圣,寿至三百之数。”
“难!难!难!”
闻渊明眉头渐抚,道:“是啊……炼拳不比炼气延寿,就是武道脱胎换骨的大宗师,至多也就百五之寿。”
“莫非,是你大限到耶?”
荀太常默然不语,眺望远方,一道道湛湛雷霆,自苍穹间闪过。
荀太常呢喃自语:“吾这一生,为武成痴,对荀氏并无多少勋绩。倘若吾百年之后,进入祖庭,无颜见历代荀祖耶!”
“所以,你就想在临去之际,在荀氏留下些痕迹,不让后人遗忘?”
闻渊明沉吟一会儿,蓦然开口,道:“那方封邑,非是善地,又临近诸蛮苗裔,时常有蛮人出没……如果将那一方封邑,分给荀氏子……”
蛮人相貌近乎人族,但体魄强横,高近丈二,宛如一个个小巨人一般,天生就有着一头莽牛力量,成年之时更能生撕虎豹,战力强横之极。
若非蛮人血脉强大,生育艰难,百人就是一大部族。
只需数万蛮兵,就能生生踏平吕国。
荀太常嘿然冷笑:“那毕竟是一方封邑,多少人欲求之而不得。些许的磨砺,就当吾这叔祖最后的考验了。”
“一方封邑耶……能得封邑的,都是吾荀氏真正的骄子。如果,他们守不住这份基业,丢了也怨不得旁人了。”
闻渊明若有所思,颔首道:“南边诸蛮,最近……似乎有些蠢蠢欲动。”
荀太常淡淡道:“浅水难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