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观战的邓子亦,也不由得点了点头,感叹道:“萨摩藩不愧是日本强藩,像这般战力和士气,怕是寻常清军都难以比拟,或许只有京营八旗和虎衣藤牌兵能够与之一较上下......”
一旁的师参谋长徐又阶微微一笑,“可即便是京营八旗和虎衣藤牌兵,在如今也早已经落后了,其他地方不去提高,士气再高也只是崩溃得晚些......他们的火炮被海军完全拔掉了,不知道火枪怎么样?”
“那就先看看,先看看。”
邓子亦语气虽然凝重,可是表情却十分轻松,仗打到这个份上了,其实对方会有什么招数都很明显了,等于是都开始打明牌,比拼硬实力了,而一旦比起硬实力,复汉军又怕得谁来?
炮火轰鸣之间,双方的距离越发拉近,等到萨摩军到了百步左右的距离时,复汉军的火枪也开始了齐射,在这个距离当中,虽然复汉军的火枪准头很小,可是也还是能打,而萨摩军则不行,他们还需要前进三十步左右。
“板载!为了主上,板载!”
在后方的山下隐斋脸上闪过一丝疯狂,他疯狂地呼喝着,驱使着藩兵抵死冲锋,而这个时候的铁炮藩兵,在经过了前面屡次炮击和复汉军的一轮火枪齐射后,已经倒下了一千两百多人,剩下的人也都是浑身发抖。
“砰——砰砰——”
不管萨摩藩兵们做出如何选择,对于正在齐射的复汉军士兵而言,这一切都跟过去没有什么区别,他们装填弹药,然后举枪扣动扳机——就好像在庄稼地里做农活一般有条不紊,让这种血腥杀戮,竟然拥有几分整齐划一的美感。
由于萨摩军没有火炮掩护,因此当萨摩军的铁炮足轻抵达到七十步的距离时,已经只剩下了两千五百人作用,他们分成了经典的三横队,每排在八百人左右,举着手里的铁炮,先倒一点火药到药池,然后再往枪口里边倒一些火药,随后塞入弹丸,并按下了扳机,而扳机带动夹火绳的连杆,阴燃着的火绳慢慢低下来,小鸡啄米一般点燃药池中的药引。
“轰——”
与复汉军清脆的枪声不同,萨摩军使用的火枪声音略显沉闷,这种从西方传入的火绳枪,虽然比清军的鸟铳强上一些,可是也是体现在不易炸膛这些地方,其威力和射程依然是不如复汉军的燧发枪,射速更是远远不如。
不过毕竟已经抵近了射击,因此复汉军方向也倒下去了三四十人,算是取得了一定的战果,只是比起宁楚的每次击倒过百人的战果而言,倒显得有几分不堪。
如果说战争能够简化成为一种数学题,那么眼下任何人都能通过目前的伤亡交换比,得到这场大战的答案,那就是萨摩军必输无疑。
可是这一点对于萨摩军其他的大将来说,也是心知肚明的,自然不会再将胜利的希望放在了铁炮足轻的身上,他们吹响了总攻的号角。
“板载!”
藤原次郎所率领的三千长矛足轻,随着号角声发起了冲锋,他们的任务很简单,那就是冲到对面的火枪阵型里,打乱他们的阵型,最好便是彻底将战局变成肉搏战,击溃对面的火枪兵。
与此同时,侍大将陶正义方所率领的八百骑兵,也保持着一个锲型阵朝着复汉军的火炮阵地发起进攻,毫无疑问,他的任务更加艰难,因为炮兵阵地位于最后方,需要击穿复汉军布下的重重障碍才行。
“板载!板载!”
听着对面萨摩藩兵嘴里齐齐吼出的声音,邓子亦心里也明白,萨摩藩的最后一击就要来了,倘若这一击再不建功,他们可能就会想着撤到鹤丸城里固守,等待援兵前来。
可是这对于邓子亦而言,是绝对不能接受的,毕竟一旦到了这一步,想要彻底结束对萨摩藩的战事,又会重新变得遥遥无期起来。因此,只有一战彻底断绝他们的幻想,才是邓子亦最大的目的。
“传令下去,放他们人进来,准备展开合围!”
这是一个极为胆大的决定,因为一旦将战线让开,固然能够从两翼进行包抄,获取最大的战果,可是一旦里面固守的防线被突破,那么复汉军的合围便再无意义,反而会遭遇到惨败。
双方都在赌,在这种锤砧战术当中,作为砧板的那块铁到底有没有那么硬,会不会被萨摩藩的长枪给刺投。
“轰隆——”
在萨摩藩冲锋的路线上,不断有复汉军的火炮发出轰鸣,后方炮军阵地上的速度几乎达到了一个巅峰,可是这并不会彻底阻断萨摩藩的前进步伐,他们的大军距离复汉军的阵地也是越来越近了。
在长矛足轻和骑兵武士逐渐接近到五十步的距离时,复汉军的臼炮也开始发威,大量的铁片被臼炮发射出来,在萨摩军士兵中制造出一蓬蓬的血雾,其杀伤的效率比起开花弹还要高上许多,只见那些萨摩军士兵几乎是成批成批倒下。
剩下的萨摩藩士兵也几乎到了一个临界值,开始有人想要逃跑,然而被剩下冲击的人所带动,直接踩在了脚底下,变成了血泥一般,他们不是不想退,而是到了这个地步,已经退不了了。
对于带兵大将藤原次郎和侍大将陶正义方而言,他们更加退不了,除了打败对面疯狂倾泻火力的复汉军士兵,他们已经没有了任何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