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即便是如此重视的科目,也不是每日一操,像上三旗的操练章制规定“每月分期习骑射二次,习步射四次”,说白了每个月训练六次,平均每五天训练一次。然而在这些训练之余,也就是春月分操二次,合操一次,秋月则会诸营大操一次。
就这么个训练的频率,到了如今也没有坚持下来,大多数的操练都已经变得名存实亡,像时八旗章制中规定的每月练习步射、骑射,每年合操、考核大多敷衍了事,因此战力也是越发松弛。
因此对于这些八旗大爷们来说,他们连过去的五日一操都坚持不下来,现在却要每三日一操,这简直是太难为人了,以致于开小差的,请假不来的,找人顶替的,层出不穷,愈演愈烈,反倒是新进来的汉人,却能牢守规矩,做到每天三日一操。
这些情况纳尔苏并非不知道,可关键是他知道了也没有办法,毕竟眼下的八旗也就那么多人,绝大部分人都已经死在了南方,而如今八旗新军中抽调的这些青壮,基本上就是八旗的最后骨血,再要是征八旗,怕是连小孩子都得上战场了。
对于这些人,纳尔苏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只得每日里强调军令,并安排将领分头执行军令,可是最终执行的结果,也逐渐不了了之。
当然,也有一部分八旗子弟确实在好好训练,可是相对于汉人甚至是蒙古人,人数上并没有任何的优势,这让纳尔苏心里多少有些警觉。指望这么一支军队将来保大清,怕是有些悬了。
“停!各营点名!清查违令逃营者!清查冒名顶替者!”
正在八旗新军训练得如火如荼的时候,纳尔苏的脸上带着几分阴沉,随着他的命令下达,便有许多侍卫拿着名册,到各营当中开始一个个核查,这下子却是将在场的众人给吓得有些惊慌失措了!
“德音!”
“到!”
“查布!”
“到!”
“郑元!”
“到!”
...........
冬日里的阳光越发温暖,可在此时一部分八旗新军士兵身上,却在不断的冒着冷汗,他们听着侍卫们念出来的名册,却感觉越来越心虚胆颤了。
“大人,饶命啊大人!”
“大人,俺们是无辜的啊!要不是花钱雇俺们来,俺们也不会到这里......”
不时有人被侍卫们从营中拖走,他们基本上都是直隶附近的农民,选择冒名顶替过来当这个八旗兵,当然这也不是白当的,基本上每顶替一天的训练,都能得三十个大铜板,这可是一桩好买卖。
眼见到越来越多的士兵从营地里被拖走,纳尔苏的脸色越发显得阴沉,他的指甲死死捏着自己的手心,眼神里的愤怒之意也越发浓厚。
大清都到了这个时候了,他们还在选择偷奸耍滑!真要是被灭亡了,对得起祖宗吗?
当越来越多的士兵们被拖走以后,在场的八旗将佐们却是有些羞愧得低下了头,出现这么多的冒名顶替者,由此可见日常是个什么样子,然而由于种种原因,并没有任何将佐选择严查惩处。
毕竟差不多就得了,真要是闹大了,大家的脸上都难看!
然而,当这件事真正被人揭穿的时候,纳尔苏并没有感觉到难看,他更多的是感觉到了绝望,用这样的兵去跟复汉军打,能赢吗?这样的兵就算练出来了,真的能用吗?
当然,真正处理这件事情的还是雍正,他将纳尔苏呈递的折子仔仔细细看了一遍,只是在看到了后面的时候,却是怒急攻心,眼前一黑,整个人都感觉到一阵天晕地旋,差一点倒了下去。
太监们见到雍正这幅模样,却是吓得魂都没了,一阵手忙脚乱之后,连忙去请来了太医,只是这样一来,却也将军机处的大臣们都给惊吓到了。
等到雍正感觉稍微好一些的时候,他的脸色变得极为惨白,仿佛没有活人的那股子精气神一般,嘴里还在嘟囔着。
“这帮子废物......没了朕,大清朝是不是立马就没了?”
多么悲哀啊!雍正心里想着,大清眼下都到了这个地步了,他还在没玩没了的跟清廷内部的积弊在斗,从方方面面开始斗,或许这就像是一幢已经老旧了的房子,维护起来却比踩上一脚要麻烦多了,简直就是牵一发而动全身。
跪在地上的军机处大臣们,此时一个个如丧考妣一般,生怕雍正皇帝就这么给去了,那可真的要完蛋了.......还好雍正没有太大的问题,这让众人不由得松了口气。
“皇上,此番该如何处置?”
兵部尚书托赖脸色也有些难看,这些东西若是放在过去也就罢了,可是在危急存亡的关键时候,搞这么一出简直就是在闹笑话。
雍正长长叹了一口气,低声道:“军中纲纪绝不可废,一切按照军中纲纪处理。”
所谓的军中纲纪,也就是十七禁律五十四斩,按照这些纲纪来看,所有涉及到冒名顶替者,怕是都难逃一死,甚至还会更加严重,这不由得让托赖心中一凛。
“皇上......是否有些过重了?涉及到冒名顶替者,几乎都是八旗子弟,若是按照军规严格处理,怕是会造成人心不稳......”托赖想了想,决心还是要说清楚,毕竟这般糊里糊涂的杀了,将来怕是他自己背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