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辰时。
魏来回到乌盘城后,并没有急着归家,而是先来到城东,寻到了张家的包子铺。
刘衔结毕竟有伤在身,魏来知他好这一口,倒是不介意花上不多的钱财,买刘衔结一个开心。
这个时间段是包子铺生意最好的时候,魏来早早的便从怀里数出了十枚铜板,这些日子他听刘衔结说起过,每日他去他那十个大菜包都是单独放着的,魏来心想今日也应当不会例外。
“呸!你这包子,馅是坏的!”
“今天你不給兄弟们一个交代,信不信我拆了你这包子铺!”
只是魏来还未走到包子铺远远的便看见几个壮汉围在包子铺前大声的嚷嚷着,张婶被吓得脸色发白,那个小女孩更是怕生生躲在了母亲的背后。
魏来皱起了眉头,他昨日便猜到张家母女开罪了那位金柳山恐怕会招来报复,但毕竟阿橙这道大山还在,就是要动手也不应该这么着急,还是说其中另有变故?
魏来当然没有时间去细想其中就里,他在看见这番情形时便赶忙快步上前,大声喝道:“你们做什么?!”
包子铺的周围围满了前来卖包子的顾客,只是有了这番情形,那些顾客们自然不敢惹事,都在远处远远望着。而魏来这声大喝,免不了让周围的人群朝他投来目光,在看清他的模样时,这些目光的主人脸上的神情随即变得古怪了起来。
“一个傻子来凑什么热闹。”这大概是大多数在那时心头升起的第一个念头。
而那正在铺子门口,对着张婶咄咄相逼的几位壮汉闻言也转过了头,看向魏来,双方的目光相遇,彼此都是一愣。
他们认出了彼此,闹事之人是贯云武馆的学徒。
“哼?怎么了?小傻子今天也想逞一逞英雄?”为首的学徒身高近有七尺,足足比魏来高出两个脑袋,他浑身上下的肌肉隆起,就像是一座座小山,此刻狞笑着盯着魏来,那架势多少有些渗人。
现在的魏来对于这看上去身强力壮,实际修为不会超过武阳三重的家伙并无半点畏惧。他只是心底暗暗有些感叹,孙伯进当真是为了攀龙附凤不择手段,赵共白尸骨未寒,苍羽卫的杀伐果决足以让城中百姓胆寒,这孙伯进还看不明白与虎谋皮的危险,连这同乡数十载的孤女寡母都不放过。
“害怕了?那不如跪下来给爷爷磕个头,爷爷心情一好说不得便放过你呢?”魏来短暂的沉默落在那人的眼中,便成了怯懦与胆怯。他很是张扬的大声说道,似乎唯恐在场的百姓哪一个未有听清他所言之物一般。
“小兄弟,莫要动怒,阿来还是个孩子,你何必与他一般见识。”但不待魏来多言,那在铺中早已被吓得脸色煞白的张家妇人赶忙从铺中跑出,身子虽然颤抖,却还是挡在魏来身前,对着那位生得人高马大的学徒说道。
说着她还从自己的怀里掏出了一个钱袋,手里打着颤的往外掏钱,嘴里言道:“我身上就这么多钱,你们不要嫌弃,拿去买酒喝,就当是我给各位的赔礼,好不好?”
张婶的身上又大多人乡间妇人都有的毛病:老实、本分、偶尔喜欢嚼嚼舌根,偶尔又会动起恻隐之心,当然,还有一点胆小怕事。
魏来可清楚,这些家伙是为了闹事而闹事,且不说这些钱财能否打发他们,但有了今日的甜头,保不齐明日亦或者后日他们不会再来。魏来皱起了眉头,藏在袖口下的拳头握紧,他在想怎么解决眼前的麻烦,又不至于让人察觉到他的异样。
只可惜那群学徒并不打算让魏来有太多的时间去思忖。
啪!
一声脆响。
为首的学徒一把便拍开了张婶递来铜钱的手,张婶的身子不堪这般力道,跌坐一旁。手中与钱袋中的铜板顺势倾洒而出,尽数落地,发出一阵当当的脆响。
“娘!”本来被张婶关在屋中的小女孩见此情形,自然是大惊失色,她发出一声惊呼,爬上了堆着包子的铺面冲了出来,来到了自家母亲的跟前,不顾对方让她回去的呵斥,倔强的伸手要将母亲扶起,眼睛还恶狠狠的盯着那比她高出足足一倍的武馆学徒。
她的怒目而视也不知是戳中武馆学徒心中哪个痛点,那人眼中煞气涌动,狞笑道:“小犊子敢瞪我?”
说罢一只脚便高高抬起就要朝着女孩的脑门上踩去。
这样的做法已经不是单纯的恶毒可以形容了,魏来的脸色一变,眸中涌起了煞气,他的身子前倾,一只手伸出,在那时也顾不得其他,就要出手。
但有另一只手却赶在他之前更早也更快的伸了出来,稳稳的接住了那学徒踩来的脚。
魏来一愣,定睛看去,却见那只手的所露出的手背如老树的树皮一般,沟壑纵横。
“这位小哥鞋子不错嘛?”一个戏谑又苍老的声音随即响起,根本不待魏来与周围众人反应过来,握着那只脚的手只是轻轻一抬,看似人高马大的武馆学徒的身子竟然就在那一抬之下,被重重的掀翻在地。
而那只手的主人却稳稳当当的握着对方的脚上的马靴,立在原地一脸嬉笑的观摩着马靴,嘴里啧啧言道:“嗯,布料与底子都是上等材料,这靴子起码得三钱银子才能拿下吧。”
学徒龇牙咧嘴的站起身子,看了看自己光着一只的脚丫,又看了看不远处拿着他靴子的干瘦老人。大概是觉得太过丢人的缘故,怒火攻心的壮汉并无心思去细想方才自己是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