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孙大仁与纪欢喜收声,邢玉的心头一喜,暗以为自己戳中了他们的痛楚,正想着要乘胜追击。
呼!
一道阴风不知从何处起,猛然刮过。
太庙之上,帘布涌动,烛火摇曳,一股气机忽的升腾,众人皆在那时心头一惊,定睛看去,却见那太庙正上方供奉着周武明德浩文大帝的牌匾上猛然光芒涌动,一位穿着白色衣冠的男人虚影忽然在那处涌现。
“大周亡国百载,除了这太苍城中的周室子孙,想不到还有人愿来祭拜。”那身影看向魏来这般说道,语气感慨。
魏来抬头看向那尊阴魂,能清晰的感觉到对方的气机孱薄,比起一城之地的土地城隍之内的小神也强出不了多少,再一看那座牌匾,脑海中回忆着关于周朝的一切,很快便将男人的谥号与那位大周的开朝皇帝对上了号。
他的心头一动,感受到体内第二道神门中阴龙的异动,他面不改色,暂时压下了那份异动,同时再次恭敬言道:“百年不久,有德者,哪怕千载之后,依然有香火奉上,陛下不必感慨。”
那男人的身形晃动,不再言语,目光越过魏来看向他身后的佛魔之相。
佛像低眸,魔像怒目,眉目之中似乎有火焰跳动。
“关山槊。”男人叨念着这个名讳,眉头一挑,喃喃言道:“朕听说过他。”
“周冕在位时,多靠此人辅佐支撑,所谓出将入相,不过如此,确是我大周栋梁!”
魏来拱手言道:“那还请陛下以周室气运凝聚阴神之躯,我这神门中还有些许关山槊前辈残魂,只要太苍城香火不断,不出百年,关山槊前辈必可以重凝神念。”
那男人闻言看向魏来的目光微微一变,言道:“后生,朕不知你如何得来关山槊的阴神传承,但朕看得出,此刻他的残魂已经与你武阳神门上的神纹连成一片,若是强行将之收回,神魂碎片一旦剥离,你这武阳神门虽不至于完全崩塌,但必定修为受损,动摇根基,会为日后 洞开八门,登临圣境留下隐患……”
男人的语调关切,让周围诸人都在那时一愣。
孙大仁未曾想到这重,下意识的脸色一变,想要出口劝阻魏来,但脚步方才迈开,却又收了回来。
他跟在魏来身边已有数年,自然是清楚魏来的性子。
他做了决定的事情断然不会轻易更改,更何况,关山槊对他们有恩,当初的乌盘城若没有这位前朝阴神拼得魂飞魄散相护,他与魏来,连同着整个乌盘城中百姓,恐怕都早已成了这水下亡魂,又哪来的后话可言?如此想来,此番大恩,确实当有所回报。
想到这里,孙大仁的眉头紧锁,左手伸向自己右手的袖口中,轻轻抚摸着那处。
心头暗道,若是魏来因此道基受损,日后他亦能多少为其分担些麻烦。
而相比于此刻暗下决心的孙大仁,徐玥等人却是脸色一变,心情复杂万分,他们中的大多数大都或多或少的认为,魏来此番行径只是在惺惺作态,直到这尊阴神浮现,他们才知是确有其事。
心头有些羞愧当然不假,但当那阴神说出这番话时,这样的羞愧,却又化为了浓浓的震惊。
修为这种东西,于修士来说重于一切,而魏来为了报恩,竟然愿意自损道基,这份气度与决心,就是那些所谓的英雄豪杰也不见得能有。
尤其是之前对于魏来颇有恶感的徐玥三人在那时,看向魏来的目光顿时变得复杂了起来。
大抵在他们看来,这样的举动,不应该出现在一位恶人的身上。
……
“陛下不用未有忧虑,魏来能来此地于此之前,便早已想清楚其中的利害关系,关山槊前辈于我有再造之恩,些许修为损害,不足挂齿,还请陛下施为吧。”魏来在那次朝着那道虚影拱了拱手,如此言道。
那男人听闻此言,也看得出魏来心意已决,他的脸色一变,沉声道:“逝者已逝,你修行不易,且观你周身气机凝实,魏来大有可为,还是再好好思虑,再做决定吧。”
男人这话出口,周围本还沉浸魏来这番气魄中的众人顿时脸色古怪。
但还不待他们想明白其中就里,魏来的声音便再次响起:“陛下心意晚辈心领了,但关山槊前辈为大周奔忙百年,最后战死于茫州,哪怕是如今的燕地百姓依然深受前辈恩泽,如此贤德神将,岂能就此辱没,还请陛下快些施为,为其铸得阴神之躯。”
魏来说这话时,抬头看向男人,脸色平静,可语气中却隐隐带着一股不可违背的决然意味。
男人的脸色有些难看,他低着头闷闷应道:“小友的气概着实令寡人佩服,但寡人也有自己的难处……”
“哦?还请陛下直言,让晚辈看看可有相助之法。”魏来眉头一挑,如此问道。
男人面露难色,他低头喃喃语道:“小友也当知道,我大周被燕庭篡立,已有百年,太庙早已焚毁,若非当年结下大楚这道善缘,于这小城中有一小庙供奉,今日恐根本没有与小友相见之缘分。”
“朕如今说是阴神之躯,但也却只比土地城隍之流强出些许,况且还要供奉如此多的其余阴神,延续他们命脉,又哪来的多余香火之力,为关山槊铸就阴神之躯呢?”
“此事绝非朕不愿相助,而是实打实的有心无力啊。”
男人说罢,又长叹了一口气,脸色阴郁。
看模样他似乎真的在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