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的意思是不管吗?”阿橙看着袁袖春,不可思议的问道。
袁袖春眯着眼睛,反问道:“拿什么去管?十万苍羽卫加上一尊昭月正神,你觉得我们能解决得掉吗?”
袁袖春说着,端起了案台上的酒樽浅饮一口:“再说了,探子不是说得很清楚了吗?魏公子已经将那些个人尸解决得差不多了,咱们去添乱不说,保不齐还得被认为是去抢功,何必自找麻烦呢?”
阿橙的眉头皱了起来,她再言道:“可那之前敖貅还未出手,如今他忽的现身,这背后一定还有更大的阴谋。”
“阿橙姑娘。”这一次,阿橙并未等到袁袖春的答案,他身旁的韩觅却忽的迈步而出,神情严肃的说道:“无论他魏来遭遇什么样的麻烦,那都是他自己的麻烦,殿下没有理由事事都维护他,阿橙姑娘你也要弄清楚自己的立场到底是什么!”
韩觅的话语气极为严苛,带着些许怒意,让阿橙一愣,但转瞬,阿橙便又言道:“阿橙自然明白阿橙的立场,而也正是因为明白所以才要规劝殿下。”
“殿下是我大燕日后的君王,是我燕地亿兆百姓的君父。”
“既为君父岂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子民身陷水火而见死不救呢?”
说道这处,阿橙的语气一冷,又言道:“反倒是韩统领,身为殿下的近卫亦是殿下的长辈,更因明白这个道理。不好生规劝殿下,反倒冷嘲热讽,是要置殿下于不仁不义之境,然后世刀笔吏口诛笔伐吗?”
大抵是这鲜有发怒之人一番发起怒来,便威势更甚,亦或者只是单纯的未有料想到素来寡言的阿橙会说出这样一番话。
韩觅竟是一愣,未有在第一时间给予回应。
“阿橙。”可这时,袁袖春却站起了身子,他轻声唤道阿橙而姓名,却不再是以往那亲昵的“橙儿”二字。阿橙感受到袁袖春这语气中的不同,侧目看向袁袖春。
袁袖春眯着眼睛盯着她:“阿橙跟魏公子待得久了,耳濡目染之下,什么时候也变得如此伶牙俐齿起来了?”
阿橙的脸色一变,不可思议的看向袁袖春,问道:“殿下是在怀疑我?”
“怀疑?阿橙姑娘是太恃宠而骄了吧?”韩觅在这时再次言道:“当初殿下与天阙界共谋大事,阿橙姑娘却站到了魏来他们一边,置殿下的声威于不顾,殿下不计前嫌,不仅未有责怪姑娘,反倒在朝中位姑娘极力周旋,想办法让陛下免了当年楚侯的罪状。为的便是希望姑娘能看清楚,到底谁才是那个真心为姑娘着想的人。”
“哼!却不想姑娘非但没有半点感恩戴德,反倒得寸进尺!”
“敢问姑娘又何曾想过殿下的感受?”
阿橙听到这话,脸上却有愧色。无论外界如何看待袁袖春,但这些年来袁袖春待她却是极好,在这一点上阿橙也是知晓,但……
她沉默了一会,脸上的挣扎与犹疑之色闪烁,但最后还是言道:“我此举并无私心全是为了挽回殿下的名节,难道殿下真的想做一个被后世唾骂的君主?这又与金家有何区别?”
“没有私心?”韩觅又是一声冷哼:“我怎么看姑娘这满脸焦急的样子,怎么像在担忧自己的情郎呢?!”
韩觅这话宛如一支利箭刺入了阿橙的胸膛,阿橙的脸色一变,有些泛白。
这无疑是变相承认了她的某些心思,自始至终都脸色冷峻的袁袖春眸中闪过了一丝寒光:“阿橙,我对你很失望。”
“殿下,我……”阿橙听到这话,心头的愧疚更重。
她想要说些什么来辩驳,可话未出口,便被袁袖春所打断:“我是看着你长大的,当年阿娘临走时将你亲手托付到我的手上,与我们定下婚约。从那天起,我便一直把你当做我的妹妹、妻子、亲人。”
“你但有所需,我觉不敷衍。你但有所想,我也尽力完成。因为诺大的泰临城,却只有你能与我为伴,我也只能与你说些在外不敢跟任何人说的话……”
“我是想做皇帝,因为不做皇帝,等待着我的就只有死,可同时我也是为了你,为了有一天我能不再叫你阿橙,为了有一天我能为你给楚侯平怨!这些我都放在心里!”
“好人?明君?谁又不想成为那样的人呢?被万民敬仰,被后世称颂,可是……”
“可是橙儿,我没有办法啊。金家在逼我,宁州在逼我,父皇也在逼我!到现在你也在逼我!我得活下去,活到这一切都能由我说了算的那天,我才能成为你想让我成为的那样的人。你懂吗?”
说道这处袁袖春顿了顿,他见阿橙脸上的神情的动容,便缓缓朝着少女伸出了手,言道:“橙儿不要再想那么多了,好吗?到我身边,就像以前那样,天大机会正摆在我们的面前,只要我们能够看准时机,这一次一定可以重创宁州与金家,大事指日可待!”
本来已有所动容的阿橙听到这句话忽的脸色一变,她看向袁袖春沉声问道:“殿下真的愿意打败金家后做一个好皇帝?”
袁袖春闻言心头一喜,忙不迭的点头:“我何时骗过你?”
“那倘若……我是说倘若殿下成为了九五之尊,大楚再次大兵压境,威吓陛下交出宁州亦或者茫州,否则便大军西进直取泰临城,殿下那时当如何自处?”阿橙却并不理会袁袖春急急忙忙给出的答案,而是沉眸再问道。
袁袖春一愣,一时间竟不知何以为对:“这……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