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耕牛,速度就快多了。
周四郎和小钱氏,一个牵牛,一个扶犁,其他人则在后面将犁开的土碎掉,再松一松。
中间因为太阳太辣,他们担心水牛会累到,还特意休息了大半个时辰。
给它喝水消暑后才继续,但就是这样,晚食前,他们也把这块一亩多的田给犁出来了。
钱家没有立即把牛还回去,借来的牛没有这样还的,所以让周六郎牵着牛去吃草,又把地里割出来的新鲜稻禾都捆上,和牛一起送回白家。
稻禾算是给水牛的口粮。
这么奢侈的直接吃稻禾的牛,估计全村也就独这一头了。
周家用过晚食,便全家出动,包括满宝和钱氏,一起来到小湾。
此时太阳还没彻底下山,但阳光已经不毒辣了。
全家十二一个人,都差点把地里给站满了,他们从村里邻居手里借了一些农具,分成左中右三行,从田的两边田埂和中部开始分垄。
一垄又再分为上下两组。
满宝和几个小的则负责捡里田里的大块石子和一些草扔掉,天还没黑,大家就做出来了,甚至还开了行。
看着归成一垄垄的田,钱氏和几个儿媳妇商量着哪块种哪些菜,等分派好便道:“天气热,明天早上先别下种,你们明天早上先把肥撒下去,明儿傍晚用过晚食再来。”
小钱氏应下。
再来,自然也是全家都来。
小钱氏和三个妯娌及周喜负责下种,周大郎他们则挑了水来淋水,也不过一个时辰的时间就种出来了,速度快得很。
这让一旁围观的村民们羡慕得不得了。
周家的动静这么大,村民们想不知道都难。
所以今天跑到小湾这儿来看热闹的人不少,大家站在田埂上看热闹,边和田里的周家人说些闲话。
知道这些菜是种了拿到县城去卖的,就有人心动的问周二郎,“城里的菜真的好卖?”
“还行吧,就是竹编卖不出去了,这才想着卖菜的,就算是城里人他总也得吃菜不是?”
“谁家里没一两块闲地啊,自家种多好,竟然有人去买菜?”
“周二,你家的菜要是不够卖,从我家这儿拿一些呗,我便宜卖你。”
周二郎:“……这菜不值钱,我再从你这进,要是卖不出去,我不得亏死。”
他道:“我卖自家的是没本的买卖,卖不出去拿回家里吃,家里吃不完可以给鸡吃。和你家买,我卖不出去你给退呀?”
“就是,就是要是不给退,周二把菜给鸡吃了,那不相当于他们家花钱买菜喂鸡吗?金叔家的鸡这也太金贵了吧?”
大家哈哈大笑起来,这事揭过。
但还是有人嫉妒,眼热不已,私下议论着也到城里试试看,说不定也能赚钱呢?
但主意才提出来,便有人当头泼了一盆冷水道:“你去卖家,那地里的活儿怎么办?虫子还没抓完呢,草还没除尽呢,我可看到了,今天金叔一家都去补肥了,显然是都做完了。”
“就是,就是,这什么活儿都没地里的活儿重要,那可是活命的口粮。”
于是这件事便不了了之了,但第二天还是有人跟周二郎一起挑了家里的菜一块儿去县城。
看见周二郎,他们有些不好意思。
周二郎却很高兴的招呼他们,要大家一起走。
笑话,他巴不得每天都有人跟着一块儿进城卖东西呢,那样他就不用等其他村的人一起上路了。
现在罗江县内外都有流民,治安比不上以前了,他还是很怕走在路上被打劫的,所以人越多越好。
并不是挑着菜去县城就能卖得出去的,同样的菜,同样的价钱,大家肯定更喜欢在熟悉的人那里买,而且招呼啥的也很重要。
至少当天和周二郎一块儿出去的,最后只有周二郎是空着板车回来的,有一个最可怜,他带出去的菜只卖出了一份,那一份还是周二郎帮他卖的,勉强够了保护费,还亏了进城费呢。
第二天,周二郎再出村时就又只是他一个人了,显然,昨天过后没人去了。
晚上回来他把这事当笑话一样告诉家人,满宝就道:“他们也太不能坚持了,第一天不行,就试一下第二天呗,等坚持十天半个月,若是还没有起色,再放弃不迟。”
周二郎就笑道:“不错,当年我第一次去摆摊卖竹编时也是一样都没卖出去,后来我就蹲在一旁看人家是怎么招呼客人的,虽然很脸红,但也不得不厚着脸皮招呼人,也不是谁都天生就会的。”
说到这里,周二郎一顿,道:“除了老四。”
周大郎笑道:“老四那个没办法,天生脸皮厚。”
周四郎不高兴了,“你们教孩子就教孩子,干嘛还得扯上我呀?”
小钱氏道:“这事也就说着容易,现在又不像以前,以前你卖竹编,不去县城,去大集上也有人卖,可现在他们卖菜,能去大集上吗?’
大梨村的大集是农民们的集市,谁家还没菜呀。
“可是去县城,现在不仅进城要进城费,摆摊还得交保护费,进城里就算是一天不吃不喝,那也得花好几文钱,一次也就算了,亏了就亏了,去上十天半个月那就没了七八十文,还是这么稀里糊涂没的,这谁家受得了啊?”
这倒也是。
满宝就眉头紧蹙,“怎么傅县令也不管呢?”
能管才怪呢,周二郎道:“县令不在城里了,不知道干嘛去了,他想管也管不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