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长久笑了笑,打趣道:“这不惹了一身伤,早知道就该听宋大人的话,早早走的。”
宋侧捋了捋胡须,笑道:“年轻人多吃点苦也并非坏事,放心,殿下是娘娘的女儿,这座皇城再乱,也有她兜着。”
宁长久由衷道:“殿下风采无双,令人折服,有她坐镇皇城,我们自然可以安一百个心。”
宋侧闻言很是满意,点头问道:“你们也是去参加殿下的生辰宴?”
宁长久答道:“正是。”
宋侧心想他们的师父也算是为了皇城而死,两个弟子既然劫后余生,那去生辰宴上凑个数也没什么。
他看这对师兄妹生得眉清目秀,之前看着讨厌,此刻倒是看着越来越讨喜,也不妨卖他们两个薄面,笑道:“你们不妨随我一同入席吧。”
“额……”宁小龄抬起头,有些吃惊。
宁长久刚想拒绝,宋侧便做了个请的手势,道:“两位小道长,有请了。”
今日这位宋大人看起来心情极佳,宁长久便也不愿扫兴,与他谦让了一番,最后跟在他的身后,走入殿中。
如今宋侧在皇宫中威望极高,皇宫之变中他扮演的便是那枚最重要的棋子,今日生辰宴上,他坐的位置也是极高的。
如今这两个小道士被自己带入殿,将来在赵国中,对于他们的名声想来是有很大裨益的。
宁长久与宋侧小声地交谈了一番,几句闲话之后,他们便来到了皇宫之外。
此刻一袭崭新龙袍的赵襄儿已步入殿中,她目视前方,墨色的长袍迤逦在地,袍上龙飞凤舞,鳞爪飞扬,少女秀美的长发未饰任何金簪玉冠,只是如瀑般自然垂落,顺着漆黑色调的襟袍披下,细柔地垂至腰下,随着脚步轻移,那下襟遮掩的精巧鞋尖若隐若现,长发也随之轻柔款摆。
赵襄儿并未讲究什么,直接于殿前的台阶上坐下,对着众人抿着唇儿笑了笑,少女容颜本就清媚,此刻那薄翘的嘴唇抿起,衬着这一身威严华服,更凸显出这与年龄不符的韵美。
很多人直到今天,才发现当年那秀气的野丫头,在乾明宫三载不见,如今竟已出落成了倾国之姿。
只是他们无人敢多看一眼,哪怕斗胆一瞥,也匆匆垂下了视线。
赵襄儿微笑道:“今天是我生辰,诸位也皆是赵国栋梁,赵国的未来还要仰仗诸位,为何如此死气沉沉?”
说着,她自身边案上取来酒杯,一手扣着杯身,一手轻托杯底,端平身前,纤眉微展,道:“等稍后人来齐了,便开宴,届时与诸公同饮,各位莫要推辞。”
众人纷纷举起酒杯,给赵襄儿还礼,气氛稍活络了些,有人望向那最前方的几张长案,思考着那里究竟坐的人会是谁。
想必应该有宋侧的份。
才这样想着,只见宋侧便走了起来。
宋侧在皇宫中的所作所为早已无人不晓,今后他的官位如日中天,已是可以预料的事情了。
今日宋侧衣装肃然,脸上却难掩畅快之色。
他对着两道的官员微微拱了拱手,随后对着金阶上的少女深深一礼。
而他的身后,跟着一对少年少女,若不是他们皆生得好看,又跟在宋侧身后,恐怕会显得有些刺眼。
赵石松看到他们,微微一惊,昨夜那别院的动静他也有耳闻,等到平静之后,他派人探查,只看见满地废墟。
他原本以为那对师兄妹早已丧命,倒是没想到竟还活着,不过这少年看起来,好像也受了不轻的伤。
那少年本事不俗,估计昨日在皇宫中也起了不小的作用,只是不知道他们会坐在哪里……
赵石松想着这些,然后眼睁睁地看着他们从自己身前走过,继续走,向着宴席的深处走去。
他皱了皱眉头,忽然看见了那金阶前的两张空案,心头猛地一惊,一个不切实际的想法霍然冒了出来。
而此刻宋侧脚步微停,他看着身后跟着的少年少女,眉头微皱,轻声道:“你们按着笺上所说的位置坐下便好,不必一直跟着我,稍后的宴席也不必拘谨,一切听殿下安排便是。”
宁小龄翻出了那请柬看了一眼,然后合上,默默地看了宋侧一眼。
宋侧只当是他们第一次见到这种场面,也并未多想,继续向前,然后在一张极其靠近金阶的案前坐了下来。
众人纷纷投来的异样的眼神。
宋侧理了理自己的官服,想着自己隐忍这么久,也算是苦尽甘来,这些羡艳的目光,也算正常。
接着,他发现,他们看的好像不是自己……
只见那对道袍素朴的师兄妹,脚步未停,他们走过自己案前,向着更前方走去,只见娇俏玲珑的少女拉着宁长久的袖子,偷偷掏出请柬反反复复确认了好几眼,才拉着师兄坐了下来。
宁长久对宋侧轻轻点头致意。
“这……你们……”
宋侧张了张嘴,欲言又止,神色中是难掩的震惊。
旁边一人率先反应了过来,他轻轻拍了拍宋侧的肩膀,开怀道:“宋大人真是心机颇深,知道这对小道长皆是小神仙,一路跟随,还假装不知,倒是沾了不少仙气啊。”
“你……”宋侧手臂半抬,一时语塞,神情尴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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