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雨中的上罗堂乌黑如墨。
王飞套着一身灰色的雨衣,怀里揣着一台微型防水dv,他是那种家里有钱又身患艺术病的疯子,一心想拍出点轰动全国的片子,而且胆子贼大,所以,他根本就没有老老实实的在老乡家里待着。
不过。
古村毕竟陌生,泥路难走,王飞很快就迷路了,但他自己不知道,还在一边用dv胡乱的拍,一边在班级群里吹牛逼,那丛古庙海棠他还往裤兜里塞了一把,想着过后给爷爷瞧瞧。
啪嗒。
啪嗒。
黑暗中。
王飞的身后忽然传来一阵鞋底踩在泥地里的声音。
“谁?”
“曹大海,是你吗?”
没有任何回应,当王飞转身的时候,啪嗒声就没了。
“定是哪个狗蛋要阴小爷。”王飞吐出一口雨水,继续前行,他总觉得这个村子很邪性,肯定藏着什么惊天的秘密,如果自己能挖出来,啧啧……
啪嗒。
啪嗒。
黑暗中。
鞋底踩在雨地中,泥水飞溅的声音再次响起来。
“什么鬼东西?”
“别闹了啊,人吓人,吓死人。”
手电筒使劲晃了晃,身后空无一物,什么都没有,只有路边若隐若现的土屋破宅。
就是这手电一晃的功夫。
再转身回来的时候,王飞视线中忽然多出来一个东西,大概距离自己五六米远,倒垂在树上。
打开dv的录制功能,王飞自言自语的开始凑近:“这是阴山一个非常偏僻的古村,现在时间是晚上10点44分……”
“靠!”
王飞本来是举着dv慢慢凑近的,镜头对着树上黑乎乎的东西,然后一边介绍一边把镜头推上去,然后一阵夜风吹过,那东西一个旋转,露出真容。竟然是一只倒垂在树上,死掉的野鸡,鸡身子已经被开膛破肚,鸡毛却没有拔掉,密密麻麻的鸡毛覆盖下,里面一条一条类似蚯蚓又酷似蛆虫的东西正在咯吱咯吱的往外挤,有些挤出来的虫子就会掉到地上,顺着雨水消失在泥地里。
“真特么没公德心,这是谁家的死鸡啊,大半夜挂在树上吓人。”咽下一口唾沫,王飞果断决定返程,不拍了,这村子有点瘆人。
这人啊,越觉得瘆,感官就会越敏感。
竖起耳朵的王飞,忽然发觉,这个村子在雨水中是不是有些太安静了?没有犬吠,没有虫鸣,连青蛙知了的声音都听不到。
除了雨声和风声。
死寂。
啪嗒。
啪嗒。
其实,并非死寂,王飞刚转身往回走,身后又传来一阵鞋底踩在雨地中,泥水飞溅的声音。
单行的土路。
自己调转了方向,这声音怎么也跟着转了方向呢?
“班长,我错了,我以后肯定遵守纪律,你出来吧。”
叮。
王飞的话刚喊完,手机的微信就响了,点开,是曹大海的声音:“王飞,你丫闹够了没有,赵老师已经开始找你了,赶紧回来。”
不是班长!
“我马上回去,别跟赵老师说啊。”王飞哆哆嗦嗦的用语音跟曹大海说了一句,松开手,语音发了出去。
啪嗒。
啪嗒。
啪……
那台微型防水dv忽然掉到了泥地里,镜头刚好对准王飞的两腿间,代表录像功能的红色光点闪烁着悠悠的光芒。
飕。
下一刻。
镜头里的王飞突然就不见了,像是被什么巨大的拉扯力给拽飞了一样。
11:00。
曹大海在班级群里安特了一下王飞:“回来了吗?”
王飞没有回复消息,跟他住一个屋的男生却回复了:“班长,他一直都没回来,不会是出事儿了吧。”
陌生环境下,能睡着的学生不多,很快群聊里就热闹起来,全都是批斗王飞的。
“真不靠谱,无组织无纪律。”
“就知道自己出风头,天天想着拍大片。”
“真出事了也怨不到咱们,又没人逼他出去,是他自己非要作死的,荒山野岭,大半夜瞎折腾,能不出事吗。”
陈皮没参与讨论,但也没有睡着,他一直都在研究自己脑壳里的系统,并且心思沉闷的思考那个没有任何背景的任务。
手指下意识的翻看群聊里的信息,然后一直扒拉到王飞拍的小视频和照片上面。
撇开古庙海棠的传说不讲,这花真的是非常漂亮,可以在夜色中闪烁出幽幽的荧光。
王飞当时拍摄视频的时候,为了让大家能看到他和古庙海棠,用了好几个角度,其中就有一段十五秒钟的视频是仰拍的。将古庙海棠作为前景,自己叉开腿蹲在地上,视频里的王飞还故意将头压得很低,摆了个扭曲的p。
富二代的手机自然是带着夜拍功能的旗舰手机,当然,这种夜拍功能,大多数景深都很浅,只会让局部变亮。
陈皮侧着脑袋看了一遍视频,也不知道是不是眼花,最后一秒钟的时候,画面里突然闪过一个东西。
陈皮一愣,揉了揉眼,又点开视频看了一遍,这次没有再眨眼。
然后。
他又在最后一秒钟,看到手机屏幕里的画面抖了一下,就在王飞叉开的双腿之间,闪过了一个东西,非常快,不仔细看根本看不清。
拿手拍了拍身旁的曹大海:“班长,你看看这段视频,最后是不是有个东西?”
这时候的曹大海其实已经有些烦躁了,王飞大半夜溜出去胡闹,他这个做班长的是有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