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后的晚上。
羊城,天河区一家刚装潢好的泰式餐厅里。
我和丁凡凡、秦正中、段磊、叶小九齐聚一桌。
餐厅是张星宇的对象张琪开的,目前还没有正式开业,就是一些熟悉的哥们朋友聚会品菜,用小胖子的话说,他这准媳妇属于闲不住的横主儿,如果不给她找点事儿干,她能往死里作。
张琪到底作不作,我不太清楚,反正我知道小胖子绝对是作坏了,俩人刚一见面,就跑到储物间里叨咕起来,直到这会儿还没现身。
我是在整完辉煌公司那帮老篮子的当天晚上回来的。
走的时候,我亲眼瞅见敖辉被抬上颚救护车,还当着李倬禹和洪震天的面,狂笑了半分钟不止。
用叶小九的话说,昨天有多压抑,今天就能有多猖狂。
回到久违的羊城,我感觉自己整个人都舒坦了一百倍不止,尤其是看到我们七号店都开始进入装修状态,那股子扬眉吐气,完全不知道应该怎么用文字来形容。
“裤衩王,鹏城好玩不?”丁凡凡端起酒杯,朝我碰了一下笑问。
“好玩,我老特么被玩。”我抿了口杯壁,搓了搓腮帮子道:“好几回差点让人给我包饺子,奶奶个哨子地,你们是不知道有多刺激。”
秦正中笑道:“那点小坎坷,对你来说叫事儿嘛,当初搁羊城时候,你不也没少被蹂躏嘛,我最欣赏的就是你那股子越挫越勇的劲头,让人看着都动力十足。”
“快别海捧我了,我自己几斤几两还不清楚嘛。”我摆摆手,感伤道:“为了站稳羊城,我丢了多少,你们比谁都明白,先不说逝去的那些兄弟,单说活着的,阿生被逼另投他家,老陆陆国康现在从石市过着半隐居生活,辛辛苦苦捧起来个郑清树掉头想要干我,真是步步惊心步步难啊。”
感觉气氛稍微有些低沉,叶小九马上举杯打圆场:“你看你,好端端的咋又开始伤感了呢,来来来,共同走一个,为我朗哥现在的坐拥羊城和即将的君临鹏城干杯。”
“不是伤感,是感慨。”我喝了口酒道:“现在的荣光全是靠我兄弟们一步一个血脚印踏出来的,并不是我王朗有多牛逼,只是我的袍泽们给力!”
“晃荡!”
话刚落地,房门被人从外面推开,张星宇衣衫不整的从外面跑进来,皱着眉头冲我嘟囔:“你咋关机了呢。”
“江枭老是给我打电话,给我打烦了。”我抓起手机看了一眼,随即笑呵呵的朝他问:“电话打你那儿去了?”
“可不呗,他用老凳子的电话一个劲给我打,我又不好意思把老凳子拉黑。”张星宇很是憋屈的嘟囔:“我特么办正事儿呢。”
瞅他一脸“有烟没火”似的郁闷模样,我好笑的打趣:“年轻,还是太年轻,正事儿哪有一天就办完的,日子还长,往后慢慢办呗,自己啥身体自己不知道啊。”
“赶紧给你脸上的口红印擦干净,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在臭显摆。”叶小九递给他两张餐巾纸,又指了指他脖颈处明显刚刚被种下“草莓”,坏笑着吧唧嘴:“弟妹还耍口技呢,我最近有点落枕,要不让她也帮我治两下呗。”
“滚蛋,信不信我把你总去水月阁的事儿告诉嫂子?”张星宇推搡一下骂咧:“别招惹我昂,你每次去,老子都录像。”
叶小九瞬间跟被踩着尾巴的老猫似的蹿了起来:“宇哥吉祥,宇哥办正事累了吧,要不我给你捶捶背。”
“边上贱去。”张星宇白楞一眼,看向我道:“鹏城那头,准备啥时候给回复,老躲着江枭也不是回事儿,毕竟往后还得在那边立足,况且你也知道,江枭是替那位韦姓大佬约的你,真不打算攀攀关系了啊。”
“我说过,这档子事儿办完,得让他们求着咱们入鹏城。”我揉搓两下鼻子道:“手里有地,咱就牛批。”
张星宇沉默一下道:“关鹤也一直在问该怎么办,辉煌公司的人估计没少找他,这小子目前为止还有利用价值,我觉得暂时不能抛出去,他人也到羊城了,见不见?”
“让他过来一块吃口饭吧。”我想了想后道:“对了,你再帮我问下三和的万良,问问他,他说过那个地皮的事儿,准备什么时候办。”
“他联系过我了,说是等咱们这把结束,那边再开始,一个是想让找他那位金主看看咱们的能力,再有就是想帮咱们做做宣传,让鹏城更多人知道头狼俩字。”张星宇笑道:“其实都是放屁,老梆子无非是怕共乐村的事情没解决明白,冒冒失失跟咱们合作,辉煌公司的怒火会烧到他身上罢了。”
“嗨,人家怎么说,咱们怎么听,人生在世,何必太过认真。”我摆摆手道:“混一辈子,说白了不就是咱们骗骗人,再被人骗骗嘛。”
“话说马亮那帮人真不错,办事效率高,业务能力没得说,你看看这些标题起,多引人注意。”张星宇从兜里掏出手机,抻到我面前,轻轻念叨:“震惊!和谐背后的灰暗,共乐村拆迁究竟是场巨大骗局,还是有人在损人益己!”
“有点意思。”我笑着吱声。
“你再看这条。”张星宇继续翻动手机:“揭开辉煌公司伪善面具下的恐怖嘴脸!我跟你说朗朗,这几天辉煌公司强拆房屋、殴打村民的新闻都快把鹏城本地新闻霸屏了,现在估计连上学的孩子和只看新闻联播的老头老太太都认识。”
我表情认真的歪嘴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