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潼闻言后也是一愣:“这么多?”
一缗一千钱,八千多缗就是八百多万钱。李潼根本没打算要在这方面牟利,收取一定费用,真的就是笔墨加上人工等管理成本,却没想到长安民众太热情,就这还争着入钱求见。
且不说群众们眼下的热情,李潼倒是能够想到,之后他的名声肯定会更坏。入学国子监要交钱,住大屋、饮清水要交钱,现在见个面还要交钱,雍王真是索求无度!
苏约摇摇头,也是有几分苦恼:“单单今日入衙各社社首们,便足有两千多人。”
听到这个数字,李潼感觉更亏了,特别在翻看那些新进备案的行社,则更加哭笑不得。得知雍王殿下亲领社监,民间结社成风,甚至一个西市胡商编了两头驴、三头骆驼,结成一个脚力社,自认社首,交三百钱来见雍王。
雍王殿下的名声啊,就被这些畜生给败坏了!
人民群众的智慧是无穷的,李潼也没想到大家都这么会玩,集思广议之下,原本编拟自以为周全得当的规令章程,直接就被钻成了筛子。
“要不然殿下还是回宫吧,卑职在此直案召见即可。小民奸猾嘈闹,何劳殿下亲临宣教。”
武攸宜上前一步请示道。
李潼倒是挺乐意让武攸宜分摊一些贪鄙恶名,但想了想之后还是摆手拒绝了,新创行署总不好朝令夕改,他此日入衙宣教已经是群众俱知,既然来了,还是见上一面为好。
不过他还是吩咐苏约道:“日后再有此类集众事宜,先查参众人数,再拟资费定额。”
此风不可长,不来点狠的,李潼担心下次大家可能真牵着一群牛马骆驼来见他。
入衙参见人数过多,幕府又增调千余甲士入坊控制秩序,开衙时间到了后,衙门大开,等候在外的诸社首群众们鱼贯而入。排在最前方的,则就是田少安、李阳等几名故衣社直案。
社监署新创,对于备案行社只是记录了社众人数,分成甲乙丙丁四等。至于行社资产以及所涉行业,都还没有进行细致的分类。
讲到人势,故衣社乃是长安乃至于整个关中地区的第一大社,这还是因为长安、万年等几个大的分社分别记录的缘故。
跟随在故衣社身后的,则是几个长得很有异域风情的胡人,他们多是早期内附的胡部酋长。趁着幕府组建社监署之际,索性族人结成行社,来见雍王殿下。
李潼坐在衙堂,等待诸行社社首登堂来见。社众超过万人,便是甲等行社,这些行社社首足有十几人,当然故衣社直案与那些胡部酋长们就占了大部分。
剩下的还有木炭、瓦窑、石匠等与民生息息相关的行社。这一类行社,倒不是从业者们抱团取暖的产物,而是此前官府为了征收课钱方便,勒令他们结成行社。
甲等行社社首们登堂叩见之后,不待余者开口,田少安等故衣社直案们再次下拜,神情激动道:“小民等故衣社徒,与雍王殿下前缘深刻。故衣义社,本就感于先王仁恩才得创建。如今殿下牧治关内,小民等案前俯首,惶恐呈献社谱社籍,恭推殿下行为社首!恳请殿下无弃蚁民卑情,收此先王遗泽!”
此言一出,在堂那十几人,特别是一些讨巧来见雍王的胡酋们,一时间吓得脸都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