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利学校里的课程分两种,必修和选修,必修是用于升学考试的内容,分文学、数学、自然科学和电子工程学,这些都是和大学专业挂钩的,所以是必选。
至于选修内容,不同学校也不一样,鼓山第一中学的选修科目只提供体育、艺术和神经链接竞技。选修课并不计入升学考试范围,但许多高校专业要求学生取得相应的技能证书。此外,选修课的学生也多是和公司签约的,或者是被相应的协会、俱乐部签约,总之都是有金钱基础才会选的。
边宁在考虑如何提升自己,假如他真的要当一个猎手,专业技能必须得有的,这里特指杀人。他需要理论,也需要实践。不过,杀人这种事情,真的好遥远。哪怕具备一切客观条件,温驯的羊也是不会杀人的。边宁就从没有想过杀人,活了这么多年周围也没有动乱的消息。工厂里的零件只会压榨自己,不懂得去磨损另一枚零件。
边宁拍了拍张单立,“醒醒,老师来了。”
张单立耸起身,把一本高中生文学通识挡在脸前面,眼睛还眯着,“哪儿,下来了吗?”
“没有,我骗你的。”
“吊你啦,”张单立泄气地趴回桌面,“别搞,困死了。”
“我问你个问题哦。”
“问鬼问,爬。”
边宁悻悻地别过头去,隔着一条走廊,是一个躲在书本后照镜子的女同学,她似乎察觉到边宁的目光,侧过头来,冲他笑了笑,“怎么了,看我干什么,读书呀。”
“陶子成同学,我有问题。”
“什么问题?”女同学收好小镜子,把脸捧着,手掌挤压让脸颊柔软地挤压在一起,就像是一颗被筷子夹住的小糯米丸,“嗦嗦看。”
边宁笑了笑,“知道要和你交朋友得在什么季节吗?”
“?”陶子成眨眨眼,眼睛里有明亮的光闪了闪,“不知道诶。”
“得在夏天,因为夏天桃子成熟人了。”
女同学窘得不行,“你说个锤子呢,无聊!”她别过头去,躲在书本后面了,似乎在笑得打哆嗦,课本上明晃晃的,高中生应用数学几个字都像是在眨眼,忽闪忽闪的。
陶子成的同桌凑过来,“什么这么好笑,等一下,早读课你怎么拿着数学书?”
“咳咳,没什么,对了,不要和边宁说话,他这人可皮了。”
边宁把双手枕在脑后,眯着眼睛盯住天花板,他的脑海里满是一些胡乱的想法:为了牟利而杀人是可耻的,打着正义的旗号杀人是狂热的,杀人怎么说都是不对的,求生的本能是很强烈的。杀人是恶,不杀也不是善,有没有一个能让自己摆脱道德困境的方法?躲在幕后是否可行?如果善恶是主观的,那么他大可以直接无视道德,但如果善恶是客观的,是律法和权力的范畴,那么猎手行径也会遭遇……
周围的读书声忽然安静下来,边宁感觉一道影子投在脸上,他睁开眼睛,班主任正与他对视。
场面安静极了。张单立那小子睡得可香,同学们窃笑起来像一群剥坚果的仓鼠。
班主任齐小波同志轻轻拍了拍边宁的肩膀,又指着张单立,示意边宁把他叫醒,边宁赶紧戳了戳张单立的腰,他受激在桌板上弹了一下,就像是一条鱼,课桌晃动发出一声巨响,他被惊醒,“怎么了?干啥!哟,齐老师好!”
大家哄笑起来,齐小波叹了口气,对边宁说,早自习之后到办公室一趟,然后,他又瞪了张单立一眼,叫他把今天文学课要默写的课文段落抄两遍给他过目。
班主任又走了,他明明穿着硬底低跟皮鞋,走路却悄无声息。
边宁双手挠头,“要命,要被请去喝茶了。”
“喝茶而已,我还得抄课文呢。”张单立烦躁得在课桌上把脸滚来滚生了!”
“你醒了?我问你个事情。”
“说,但我不一定能答上来。”
“人命重不重要?”
“不重要,物以稀为贵嘛,人太多了,不重要。不过,也有重要的,那些公司的董事长,他们一死,很多事情就乱套了。不过,说起来,像他们那样的人,肯定有很多继承人的,这个世界啊,离开谁都没什么影响的。”
“唔,有道理。”边宁觉得别扭,“对了,你家里人是在伊尔科技上班吧?”
“对,怎么了?”
“我想打零工挣点钱,那个屠宰场缺不缺人?”
“不缺,基本都自动化了,大哥,这都什么年代了,也就一些偏远地方的厂子还在用人力,用机器多快啊,人还有工伤,不值得都。”
边宁于是不再问了,他有种隐秘泄露却被无视的羞耻感,他不会再问这些东西了。
早自习结束,他老老实实前往办公室,或者被大家戏称为茶厅的地方,齐小波正等着他,办公室不算小,不过来的人不多,老师们都是踩着点来学校的,这个时候他们中的大多数还在慢悠悠吃着早餐。
齐小波让边宁搬一把椅子来,他俩就面对面坐着。边宁是个青春的男孩,齐小波是个青年的男人,他们平视着彼此,这也是规矩。
“边宁,我对你印象很深的,你知不知道?”
边宁摇摇头,他还处于一种惘然里。
“手受伤了?”
边宁点点头,用右手遮住左手手背。
“你是农村走出来的孩子,现在也没有城市户口,你父母努力工作就是为了让你读书。边宁,我知道每个到了高中的小孩都是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