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冬雪越下越大,冷玉寒的发间夹着片片雪花他却全然不知,平日里极其注重仪容的男子此刻却一身风尘仆仆的模样,慕珑渊轻轻扫了他一眼,便故作无事的将视线挪开,好像没有发现来人身上那掩饰不住的怒火。
那挺拔英俊的男子一个翻身下马,将这断箭与尸体交杂的一幕尽收眼底,不用想象就知道方才此地发生了什么。
夏浅薇只见冷玉寒深深的望了自己一眼,似乎有几分松了口气的样子,可当他的目光落在自己衣裙上因为戴夫人而留下的血迹时,神色竟不由得一凛。
“你……”
他带着一阵冷风来到夏浅薇面前,眼底的担忧隐隐晃动,似乎想说点什么却生生咽了回去,随后收敛了气息看向一旁的慕珑渊,这两名男子之间有种别样的默契,齐齐转身一同进了内院,将身影隐入了角落里。
“她受伤了?”连冷玉寒也没有想到,自己一开口竟是在追问夏浅薇的事情。
慕珑渊微微挑了挑眉,这沉默的样子让眼前的男子立刻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当即放缓声音改了口,“我的意思是……何必将一弱女子牵扯进这等血腥之事,若她出了什么意外,我不好与祖母交代。”
镇国府欠夏浅薇的人情还未还完,府中上下皆知他今日约了人家姑娘一同前来马会,因此会紧张她的安危也就合情合理。
“本王说什么了吗?”却不想,慕珑渊竟玩味的勾起了唇角,“看来那丫头有点儿本事。”
他可还记得以往提起夏浅薇,冷玉寒都是一副想要杀人的模样,没想到如今,竟能让他露出这等冲动的样子,莫非是关心则乱?
“……”冷玉寒顿觉窘迫,不愿去深想慕珑渊话中的意思,他很快冷静了下来,夏浅薇衣裙上的血迹怕不是她自己的,否则怎么可能面不改色的站在那儿。况且只要碰上幽王,见血什么的都算小事,自己不也领教过了?
“太子的腿伤,是你做的?”冷玉寒想起自己前来的主要目的,阴沉着表情看着此刻靠在墙上略显慵懒的慕珑渊,语气里难掩不满。
他留在猎场协助父亲搜寻那捕兽坑附近的蛛丝马迹,竟让他发现了阎幽军留下的痕迹,这家伙难道不知此事若被皇上知晓,他有再多的理由也脱不了身!
只见慕珑渊竟是朝着他伸出手去,“腰牌呢?”
“……”冷玉寒立刻明白了什么,该不会他是故意让阎幽军落下这腰牌的?这幽王怕不是疯了吧?!
要知道自己可是瞒着父亲私自扣下这在现场被挖出来的证据,否则皇上此刻已经知道他做的好事了!
当时他还觉得奇怪,阎幽军行动向来干净利落,怎会出现这么大的失误,有一刹那他还觉得莫不是旁人栽赃陷害。
“在看你我的交情上,本王才不愿你们浪费太多的心力调查此事。”慕珑渊料定了冷玉寒会帮他隐瞒,所以才这般肆无忌惮。
“其实,这块腰牌你是想留给太子的人吧?”
冷玉寒一语击中要害,幽王再怎么神通广大,也不可能算准最后是谁寻到这证据!
以他狂妄自负的性子,恐怕一开始就是想告诉太子这一切皆是他所为!只是自己实在不明白,这样的挑衅到底是为了什么?
慕珑渊不置可否,眼神中带着几分深沉的笑意。
“你以为……没有证据,皇后就怀疑不到本王头上?”
他们自以为太子的腿伤可以瞒天过海,这怎么可能?他就是想让那个女人看看,曾经她对自己做过的,如今都会一一发生在她儿子的身上!
慕元此番这般大意,若是换成别的有心之人,他何止是伤了条腿这么简单?
就算父皇知晓了又能如何,堂堂一国太子连自保之力都没有,又谈何保江山?
冷玉寒隐约知道慕珑渊和太子之间的纠葛,当即也不好说些什么,论实力和手段,他确实比太子更适合那个位置,他是个一旦认准了某件事情就算不择手段也要办到的可怕之人,若他真有心,恐怕朝中早已动荡不堪。
冷玉寒好像想起了什么,幽王曾说过,他与皇后有个约定?
“倘若今后你还打算行这等危险之事,必须告诉我,否则别怪我……”别怪我不认你这个朋友!
可这句话冷玉寒还是没有说出口,因为他也不敢肯定,幽王的心中是否也把他当成了知己。
幽王轻轻笑了笑,仿佛察觉到他想说些什么,却是没有接话,这样看似冷漠的反应让冷玉寒的心中有些不快,这家伙永远都是这般对旁人有所保留,有些时候,自己也觉得跟他推心置腹绝对是一件自取其辱的事情。
“总之,你好自为之。夏浅薇……我就带走了。”
留下这么一句话,这冷峻的男子收起了眼底的失望转身重新回到院外,却见夏浅薇正翻腾着地上的几具尸身,好像想要从他们身上搜出些什么。
“这就是你所说的弱女子?”
身后的慕珑渊语气中带着几分笑意,冷玉寒眉头不由得一蹙,越发觉得不要让夏浅薇跟幽王接触过多,否则怕是再也过不上正常女孩子家该有的小日子。
只见他一把将那少女从地上拉了起来,“时候不早,你该回府了。”
夏浅薇当即回头深深的看了一眼屋内的方向,戴夫人已经脱离危险,相信幽王很快就会安排好一切,正要开口叮嘱齐侍卫,对方已然恭敬的回了句,“夏三小姐放心,属下明白的。”
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