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便宜师姐跃上一棵樟树,在浓密的枝叶中隐去身形,顾佐则取出灵石,在篝火边继续修炼。
这个冬天直到开春,因为灵石的缺乏,顾佐落下了太多的功课,整整数月,修为没有丝毫进展,一直在炼气士初期徘徊,如今有了灵石,自是要加倍努力的。
天亮之后,便宜师姐从树上飘然而下,顾佐问:“去前面镇上用早饭?吃口热乎的?”
便宜师姐想了想,点头:“好。”
赶到镇子时,镇上的街道已经热闹起来,寻了个干净些的小店,点了些热汤热饼,店家把东西送上来,便宜师姐才坐到顾佐对面,慢条斯理的吃起来。
顾佐现在把便宜师姐当大客户对待,充满了主动服务的精神:“师姐是打算等姓刘的?我认为应当往人多的地方走。刚才问了店家,出门向南,过二道桥向东,就是集上。”
便宜师姐点了点头,于是吃完后,顾佐唤店家过来会账,店家笑着道:“承惠,八文。”
看了看桌子对面坐着的师姐,人家一动不动,并没有掏钱的意思,顾佐只得从怀里摸出八个制钱,放在桌上。
在镇子最繁华的市集上来来回回绕了好几圈,一无所获。
他闲逛的时候,师姐就在他身后隔着不远,默默跟着。走到午时,顾佐离开市集,在一条偏僻的小巷询问:“现在怎么办?刘玄机应该没往这个方向走。”
师姐沉吟片刻,道:“去永嘉。”
赶到永嘉时,已是傍晚,城门险些关闭了,顾佐寻找客栈投宿,王字老店,师姐摇头,说不干净;又寻了家干净的福如栈,师姐皱眉不进,嫌寒碜;最后在一家华丽的九龙楼前停下,将错身而过的顾佐又唤了回来。
“你去开一间上房,把窗户打开,我自会进去。”
没等顾佐说话,自己继续向前,走到拐角处消失。顾佐进店后问:“有上房么?多少钱?”
那店家笑呵呵将他引到柜上,回道:“您来得巧,就剩最后一间了,一百五十文。”
顾佐倒吸了一口凉气,硬着头皮要了下来。
九龙楼的上房在二层,宽敞阔气,分为内外两间,外间会客、内间休息,摆设非常讲究,顾佐打定主意让便宜师姐会钞,干脆要了桌二百文的席面,八菜两汤。
将临街的内间窗棂支起来,探身看了看,下面便是会昌渠,对面则是东山书院。等店家在外间布好席面,便宜师姐已经坐在了内间的床边。
吃完师姐就重回了内间,将屏风拉开,吹灭烛火,把顾佐隔在了外间。
顾佐跟墙边腾出个空地来,照例偃卧修炼,炼了多时,感知内间有异,推开屏风,已经人去房空,窗户依然关闭,唯有窗棂未曾支应上。
第二天天亮前,便宜师姐又返回房中,向顾佐道:“他们还在找刘玄机。”
“他们?谁?”
“我们括苍派的人。说是有人在往婺州去的官道上见过刘玄机,但他们赶到婺州东阳时,藏剑山庄空无一人。”
顾佐有点吃惊:“一个人都没有?这刘玄机......果然不是好人......哎?师姐刚才说他们?您不是括苍派的么?”
便宜师姐道:“我当然是括苍派的。”
“什么意思?您和括苍派那些人不是一路?您找刘玄机的目的,和他们不一样?”
“别问那么多。你再想想,刘玄机给过你什么暗示么?他会去什么地方?”
顾佐仔细回忆,终于还是摇头:“没有。我和他也只是一面之缘,哪里会跟我说实话……”
师姐叹了口气,道:“今日你在城中多逛逛吧。”
“还逛?”
“你去逛就是了!”
“还是市集,热闹些的店铺,茶楼吧?对了,还有赌坊......像刘玄机这种人,很有可能会去赌钱!师姐,有个事儿得跟你商量。”
“什么事儿?”
“您让我去的这些地方,都花钱,很多钱,可是我没钱。”
师姐皱眉:“你没钱?”
顾佐道:“确实手头紧,包括这间上房,住一天就得一百五十文,昨晚吃的那顿,两百文,这些钱先得劳烦师姐会账,否则咱们今天就得被扫地出门。”
师姐眉头微蹙:“我下山比较急,没工夫带钱……”
摸出一块灵石交给顾佐:“灵石给你,你去会账。”
顾佐满心欢喜的接过,正要道谢,忽然食指在嘴边一竖,师姐立时会意,身形一动,进了内间。
顾佐刚坐下沏了杯茶,房门猛然被撞开,进来两个圆领青衫的衙门公人,一个在顾佐身边站着,眼睛滴溜溜扫视房间,另一个则直闯内间。
“你们是谁?怎的擅闯我屋?”顾佐勃然变色。
闯入内间者打量一番,出来向外头的高个子摇了摇头,高个子掏出块腰牌向顾佐出示:“法司办案,有话问你。”
这是块永嘉郡法司供奉的腰牌,一般能坐到郡中法司供奉者,差不多都是筑基修士。如顾佐这般还在初期的炼气士,在人家眼里不过是条咸鱼,任捏任搓。
两位法司供奉的问话基本还是那一套,先问来历,查验云游文书,再问有没有看见可疑者。
关于可疑者,两位供奉的目标也相当明确,当即掏出刘玄机的画像让顾佐辨认。同时,他们还描述了一个女修的形貌和特点,比如容貌姣好、身段消瘦、个头约莫至顾佐耳间、修为在筑基境等等,让顾佐回忆有没有见过此人。
顾佐认真听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