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袋子旺旺雪饼。
有个小孩儿的声音大声说道:“妈,那是我的!你看上面还贴着我们学校的贴条……”
但是他的声音一下就被截断,像是让人捂住了。
我把旺旺雪饼扔开,接着刨,底下的东西花花绿绿,有黑龙江大米,德州扒鸡,内蒙古奶片,还有大兴安岭木耳等等,全是吃的。
程星河立马就蹲下了,喃喃的说道:“好么,这是捅了耗子窟窿了?”
每一样东西刨出来,身边就多一个人出来观看——显然是认出了自己的东西。
这些,都是那只怪手出现之后,这些人家里丢的东西。
等把那些五花八门的东西给扒拉开,底下才是正主。
是四个大鸡爪子,分别对着东西南北四个方向。
鸡爪子上,还涂着指甲油。
另一头,绑着一条红线。
我就把鸡爪子给提起来了:“大家看看,眼熟不眼熟?”
那些人纷纷从屋里出来,仔细的盯着那个鸡爪子,都倒抽了一口凉气:“这是……”
这叫八方抓财,也是一种魇术。
现在这些人们的暂时安置房都在路口附近,那在十字路口上摆了这个“八方招财”,附近人家最值钱的东西,就会被这“东西南北”四个“手”给拿走。
在旧社会,有时候传说深宅大院进了飞贼,门一点动静都没有,东西就丢了,其实不是内鬼,就是被人下了这一招。
而鸡爪子越干净,那这事儿办的也就越利落——人家发现不了。
可现如今这鸡爪子上涂着指甲油,什么意思?不是鸡爪子洋气,而是下魇的人,就是故意让这里的人看到这个“手”,来吓唬他们的。
住在这里的人家底都让水给吞了,最值钱的也就点吃的,所以吃的就被归拢到了这里来了。
说起来,这么大的鸡爪子,我也是第一次看见,难为那个人,也不知道上哪儿找来的。
哑巴兰也,你怎么看出来的?”
我答道:“简单,你看这是啥?”
十字路口中间,有一个小小的蒲公英,开了花。
哑巴兰一愣:“这花够抗冻的!”
不是花扛冻,是因为八方招财是个邪术,魇本身所在的位置,一定会有一个反常之物——蒲公英是暖和的时候开花,什么时候冬天开过?
这就是那个反常之处——比如冬天有蛙鸣,夏天动物不脱毛反而长毛,在风水上来说,都是异常的征兆,里头肯定有变故。
兰建国看着我的眼神起来,回身就要往屋里走。
我叫住了他:“回来。”
他身子一僵,可没打算听我的,还是继续往里走。
我接着说道:“你要是不回来,身上的伤可就没人管的了,你不想死吧?不是还没发财呢吗?”
“伤?”程星河也皱了眉头:“他哪儿有伤?”
我答道:“肋骨下面。”
梁冬彻底不动了,领头的着急,一把就将梁冬身上的烂校服撸起来了,我们一瞅他身上,都皱起了眉头。
只见他浑身都是老泥,新的压旧的,斑驳的跟世界地图一样,但这还不算什么,最引人瞩目的,是他一排嶙峋的肋骨上,赫然有三个手印子。
乌青乌青的,而且,特别尖细。
不像是人留下的。
大家伙都吓了一跳,领头的嘴上很凶,其实心软,挺着急的就问他:“你他娘到底怎么弄的?”
梁冬吸了口气,回头看着我,才闷声闷气的说道:“你真能救我?”
我点了点头:“你先说,那东西到底是什么玩意儿。”
梁冬舔了舔嘴唇,努力把恐惧压了下去,这才说道:“那东西,是石头底下压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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