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墙离着八角亭其实并不远,但没人知道这个藏品从展出到落锤需要多长时间,这百十来米的路程我们一路急奔,真正成了一次百米冲刺,跑的鞋都飞了。
到了地方,就看见拍卖手笑的和煦,一手已经把锤子举起来了:“江公子火眼金睛,一千万拍得丝帛卷……”
行话叫落锤无悔——一旦那个声音被敲出来,那你说出大天,这东西也落不到你手上。
我顿时也急了,可之前用了诛邪手,行气亏损,连大声喊出来的元气都没有,程星河一嗓子扯出来:“我们要加价!”
可这时已经来不及了,那锤子顺着惯性就冲了下去,我心里一揪,忽然哑巴兰从旁边桌子上的果盘抓了个东西,一步抢上去,一道弧线跟流星一样,从他手上划过去,直接打在了那个锤子上。
那个锤子顿时就碎成了渣,稀里哗啦掉了一地,哪儿还能敲出动静来。
那拍卖也吓了一跳,还以为谁在观众席上放了一枪,一屁股就坐在了地上,周围的人也被吓住了,好些人当场喊出来了。
但是看清楚了,脸色都一变——那不是枪子,是个核桃。
关键时刻,哑巴兰这个金牌打手用处还挺大。
只有江辰从贵宾席上微微侧脸,看见了我们,挑起了眉头,显然有些意外。
我立马说道:“不管这个东西刚才喊了多少,我加……我加一万。”
虽然这个东西是老头儿帮我出钱,但是也不能逮住个羊往秃里薅——万一价值太大,超过了我帮忙的程度,那我倒欠因果,反而不美。
这一声出口,场子里的贵宾先是一愣,接着就哈哈大笑了起来:“一万?”
“多少年没听过这个加价法了。”
“这个人是来活跃现场气氛的吧?也好意思说出口?”
咋了,一万也不少了吧?
服务员小姑娘赶紧压低了声音跟我说:“先生,琉璃桥的规矩,最低起价是十万。”
十万,多少人全家一年的生活费,在这竟然是个最少单位。
“而且……”服务员小姑娘接着说道:“这个东西要是没有什么大必要,我劝先生就放弃吧——江公子刚才的势头,摆明是非要不可的。”
原来这个密卷虽然精美,但是识货的并不多,起拍价只有一百万(也是巨款,但是对比之前的那些藏品,简直跟凑单价差不多)。
可这个价格一出,江辰直接涨了十倍,叫了一千万。
这个意思是告诉动心思的,这东西他非要不可,你们叫价也是白跑。
再说,江辰的身份在这里,谁都知道他是大人物家的贵公子,上流社会哪个不以认识他为荣,在这里给他抢东西,是得罪人的事儿,没人敢干。
自古以来,权大过钱,就是这个道理。
所以,这个丝帛被他一叫价,其他人心知肚明,一个竞价的都没有。
而张曼这会儿大声说道:“李北斗,你喝多了还是怎么着,人家江公子刚才一出口就加了九百万,一万,你也好意思说出来,但凡就个花生,也不至于醉成这样,别现眼了,我都替你丢人。”
周围的人也是议论纷纷:“这不是刚才那个看邪事儿的吗?”
“他要有这么多钱,还兼职干少爷那一行?”
“我看就是哗众取宠,想给这里的人留下点深刻印象,拓展客源吧?”
怎么你们就在“少爷”上绕不过去了,五行缺少爷还是怎么着?
江辰看我的眼神,也充满了居高临下的怜悯——好似富人看见穷人掏出全部家当,咬牙买馒头似得,让人不舒服极了。
他接着摆了摆手,拍卖师看清楚了手势,一下就愣住了,张了半天嘴,才重新从助手那接过了新的锤子:“江公子,一个亿!”
我后心一下就麻了,一个亿?
哪怕是近些年最脍炙人口的“鬼谷子下山”元青花,创下了当时本国艺术品在世界上的最高拍卖纪录,也就是2.8亿了,江辰一出口,就拔到了这个程度。
周围没有末班车了。”
那又怎么样——欠了因果,以后还上就是了,密卷落在了江辰手上,我们俩跟四相局也就没缘分了。
以后的事儿,有以后的我盯着。
这个时候,拍卖师又重新把新的锤子举了起来,连看都没看我一眼,就要砸下去:“密卷由江公子……”
于是我直接对拍卖师说道:“你急什么?”
这一声石破天惊,一下把在场的人都镇住了,从拍卖师到其他宾客脸上,全露出了不可思议的表情:“他……他要干什么?”
“难道他出的起一个亿以上?”
“别开玩笑了,怎么可能……”
就算是坐在这里的人,能轻松拿出一个亿现金的都不多。
“贵宾,你的意思是……”拍卖师的表情微微有些扭曲:“难道你……”
“我还没出价呢。”我气定神闲的坐在了吃瓜群众席,大声说道:“不管那个姓江的出多少,我都往上抬十万。”
程星河都看直眼了,暗暗的踢了我椅子一下:“帅气!”
江辰再一次回头看向了我,微微皱起了眉头,像是有些纳闷,就凭我,怎么敢说出这种话来,淡淡的就说道:“李北斗,这不是斗气的地方——坏了规矩,后果可有点严重。”
我知道他说的坏规矩是什么意思——没有那么多钱,却叫出了高价,事后拿不出钱来,导致藏品流拍。
这是极为坏信誉的事情,足以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