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丘传国四百余年, 自始祖皇帝起便立有祖规, 异姓不得封王,无功不得封侯,所以长青侯如今便是甘丘的百官之首, 他的侯印便相当于皇帝的玉玺,诸王的王印, 如若丢失, 长青侯必定寝食难安, 自然是再没有心思和功夫再花在景染身上,不过——
“长青侯府的大小不输皇宫,那个老头子又j-i,ng得跟狐狸似得,你确定你派去的人能摸得到他藏印鉴的地方?”姜柏奚再次眨了眨桃花眼。
“那还有什么好摸的,去隐卫布置最多的地方就是了。”景染随口应了句, 将眸光定在一本侧面是青灰色的薄本儿上,动手将它抽了出来。
姜柏奚噎了下,想着还真是,刚想出声提醒一下长青侯府的护卫也不是吃素的,又觉多余。派出去的罗诺可是那个木头人儿的贴身隐卫,又如何能办不成这种事儿。
景染已经转过了身子,对着她挑挑眉,捏着一本书卷走了回来,也闲闲坐在软榻上,寻思道:“你其实是想拉我回来做挡箭牌罢?”
姜柏奚桃花眼极快地凝了下,有些挂不住神色地撇眼道:“这就被你看出来了?”
“那个老头子都敢顶着你的面儿给我下马威了,我如何能看不出来?”景染轻笑了一声,斜睨着她,问道:“所以他想逼着你做什么?”
“还能做什么?自然是早日给皇室添子嗣,巩固江山根基!”姜柏奚虽语气不以为意,但是眉目间却凝挂了些许烦恶之色,可见是被叨叨得狠了。
不过若是姜柏奚的心思在末歌身上,甘丘还真是要绝了皇嗣了。景染敛了眉目,正色问道:“所以你现下还没能收服朝权?由着他威胁你?”
“朝政上的事儿我怎会由他置喙,不过他倒也不是威胁。”姜柏奚神色郁郁,长吁一口气道:“现下在明面上甘丘皇室的血脉已经单薄到只剩下我一个了,那些满朝野的老头子就是因为太忠心,才整日在我这里c,ao持着这个心!”
景染默然,突觉无言以对,姜柏奚又恨声补充道:“所以自从我来了葵水之后就再也没安生过!那帮老古董整日里变着法子往我宫里塞人,恨不得我立马便能怀上一个!”
看着姜柏奚皱巴的能夹死蚊子的眉头,景染好心地没笑出声,抬着下巴问道:“所以你后来找了屋里那个做挡箭牌?”
她说的自然是花青墨,姜柏奚闻言往内殿瞅了一眼,忽得皱眉道:“他睡在我床上?”
听这意思——
景染意味深长地反问道:“所以他先前都睡在哪儿?”
姜柏奚挖了她一眼,一脸肃然道:“本太子现在已经是有——”她顿了顿,“是快有家室的人了,如何还能让别人进我的内殿,你赶紧将他给我扔出去!”
“我现下没有武功,可扔不了他。”景染无辜地摊摊手,又道:“况且以他的身手,你觉着除了你自个儿还有谁能扔得动?”
姜柏奚正不高兴地将眉头又夹深了一些,已经脱去了盔甲的花青墨自己从内殿走了出来,轻袍缓带,步履闲适,端得是一副翩翩公子的模样。
“你这泼猴子,我可是听到了。”花青墨自顾走到姜柏奚面前,挑了下眉头便抬手去抽她襟口c-h-a着的火芯草花芯。
“那朵花被下了药,你若不想像她一般僵在那儿最好别动。”景染适时地出声提醒道。
花青墨伸出的手指煞时顿住,目光转了转才好似看到姜柏奚一动不动的别扭姿势,收回手啧声道:“又是你那个小医女?”
他虽是问句却是肯定的语气,居高临下睨着姜柏奚看了片刻,意味不明道:“你可是太宠她了。”
“本太子就乐意宠着她。”姜柏奚挑了挑潋滟的桃花眼,对花青墨竖眉道:“倒是你,竟偷听我们说话?”
“我可做不出那种偷j-i摸狗的事儿,只是正好出来,便听到了你要将我扔出去的那句罢了。”
花青墨似是不高兴姜柏奚这般揣测,大手又胡乱地在姜柏奚已然乱成了j-i窝一般的发顶lu 了一把,才睨着她的肚子幽幽道:“你才是没良心的死丫头,我这两年替你挡掉了多少烂桃花,又隔阻了多少老古董的心思,而且我每回从长安殿走出去的时候,那些人看我的眼神儿就活像我哪里不行似的。”
猝不及防的景染:“……”
“这是你堂堂花氏清贵的嫡公子能说出来的话?”姜柏奚恼怒地瞪了眼花青墨,赶人道:“你赶紧给本太子出去,以后都不需要你了!”
花青墨冷哼了一声,一边往外走一边佯装悲叹道:“知道了知道了,你现下已经是快有家室的人了,古人常道有了新欢忘了旧爱,看来本将军便是要彻底失宠了……”
守在殿内口的宫女和太监闻言俱都默默垂下了头,小心翼翼地请礼道:“花将军慢走。”
屋内的姜柏奚咬牙切齿地对着门口的方向瞪了一眼,恨不得立刻便能飞身出去将花青墨给一掌拍死,景染有些同情地瞅着她安慰道:“莫急,已经过去了半个时辰,再有一个时辰药效便过了。”
姜柏奚又改为瞪她,景染无辜道:“做什么?我又不是你的新欢,可别迁怒我。”
在姜柏奚快要炸毛的时候殿门忽地被轻声扣响,一道恭敬的声音自门外响起,“太子殿下,皇上派老奴前来传旨。”
姜柏奚示意景染拉了张薄毯给她盖到身上,对门外扬声道:“进来!”
总管大太监成权叠手快步进到了屋子中央,规矩垂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