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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人沉着眼神,神色严厉的盯着陈乐。
而陈乐,就这么喃喃的看着老人,露出了几分不解,几分茫然的神色,喃喃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没有,我哪有那么厉害,我什么都没有,我只是,一个普通人,什么都没有的普通人。”
老人一下瞪大了眼睛道,“呵,即使在这时候,你都要自己骗自己吗?”
“你用着最理性,最合逻辑的思维,给自己编造了一个框架,让自己永远在框架里运行,在你的印象中,你应该是个好人,是个帮助他人的人,是个路上遇到落难老人,是会主动帮助的人。”
“你是个不会去欺负别人的人,同时也要强大起来不能让别人欺负的人,互帮互助,互相有爱,那是你理想中的自己,朋友落难,中毒,自己拼尽全力相助,这也是你所构筑的框架中,你自己该做的事。”
“你就像一个圆球,在自己构筑的四四方方的框里不断转动,永远不脱离轨道,以此来欺骗自己,你尽力了,你尽全力在转自己了,如果你不转了,那也是别人太强,就像现在,你觉得你已经尽力,可以安心的去了。”
“我说你啊,是真心的想救她吗?是真的想杀金刚吗?如果想杀他,为什么那一招不尽全力,为什么还要给自己留下逃跑的力气,你若真想救她,为什么一点都不谨慎,来路那么久,为何不打开瓶子确认一下?你所做的这一切,到底是你想做的,还是,……只是在自我满足?”
这话,让陈乐浑身剧震,仿佛被触动了心里最深处的那根弦,一下瞪大了眼睛,随即激烈的否定道,“不,我是真的想救她,我很想救她,我也尽力去救她了,我失败了。”
老人冷笑道,“呵,又是这句,你若真心想救她,是为了救她而出刀,那你挥出的刀,为何没有任何重量。”
“我的实力,就这样。”
“这无关实力,而是你每一刀所承载的信念,你对狼人挥刀的时候,想过这一刀是为谁而出吗,想过自己在为谁而动吗?”
“……”
陈乐,没想过。
“你当然没有,不然你不至于连一只小狼都斩不断,你的每一击都没有重量,你出的每一刀,也不是为了救人,甚至,也不是为了你自己,你只是在做自己该做的事,就像机器在机械的工作。”
“这就是你所谓的尽力,你在自己构筑的框架内,做自己的本分,你理想中的结构就是,朋友受伤了,你要尽力救她,发挥自己实力救她,这是你应该做的,是吗。”
“但这……并不是你想做的,就像中途遇到老人落难,你也救,这是你想做的吗,不,这也是你框架里的自己,该做的事,你只是,在做自己的本分。”
“然后,本分到了,既然失败了,那就等死吧。”
“最简单的证据就是,曾几何时,你为谁挥过刀,拼过命吗,你的刀里,有着对他人的信念,有着他人的重量吗?哪怕,是为你自己,有你自己的重量吗?你,有想过让自己活下去吗?”
陈乐几乎是马上回答,“我有!”
老人却是肯定的反驳,“不,你没有,你的招式简直滑稽到可笑,轻的怕是连风都能把你吹跑,你的招式里,连对活着的信念都没有,你只是在做自己理想中的,框架中的自己,一个,尽力的自己!”
“然后自己感动,自我满足,这样就可以安心去死了,骗自己说尽力了?“
“……你不要惹人发笑了,任何生物都在努力活着,我在你身上,却完全没看到这种信念,一个不想活着的人,说自己在努力活着了,把自己伪装成一个好人,想带着自我满足去死,简直可笑!”
“你胡说。”
陈乐脸色胀的通红的,第一次生气的怒瞪老人道,“你懂什么,你又知道我什么,我真的,真的尽力了,我已经十分努力了。”
“为谁挥刀,我能为谁挥刀?我从小被寄养在他人家里,我根本不知道我父母长什么样,他们也从来没看过我,你让我为谁努力,为谁活着?自己吗?活着的意义呢?”
陈乐说着,竟精神崩溃的哭泣了起来,有些歇斯底里道,“凭什么,凭什么大家都有父母,就我没有,凭什么大家都有人爱,就我没有,养父总是忙于工作,对我偶尔看一眼,偶尔不看,养母总是冷眼看我,各方面对我不善,欺负我,我只是装作不知道而已。”
“大姐有她自己的事,忙着交她自己的男朋友,二姐,更是经常欺负我打骂我,你让我怎么办,家里没有我待的地方,外边更没有。”
“因为贫穷,因为没有父母,同学欺负我,殴打我,老师不屑我,大家都嘲笑我。”
“父母也从来没有过来看我,养父母也从不跟我说父母的事,我只能自己骗自己,他们是有重要的事,他们可能遇到不善,没办法过来,我只能这样说。”
“但我其实知道的,根本没有人在乎我,根本没有人在意我的感受,根本不会有人爱我,你知道我这么多年,是怎么熬过来的吗,你知道,我是怎么活下来的吗,你知道我有多辛苦吗,你根本不知道,你更没资格说我,我已经做的足够好。”
陈乐先是朝着老人怒吼了一句,随即,又仿佛自我安慰般,对着自己喃喃道,“我已经……尽力了,我尽力做了个好人,我比学校里许多人强,我也没去欺负他们,我还帮助了别人,我做的,足够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