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襄听见府尹大人的话,并未有任何的反应。
府尹大人暗自心想,莫不是这公子襄还以为他这是在欲擒故纵,故作玩笑?
不过细想一下,前日里堂上那阵势怕是惊到这位少阁主了,现在他又突然说没事了,让人回去,这任凭是谁心中也肯定会犯嘀咕。
可是……府尹大人想起今早他接到的命令,就觉得一阵头疼。
今日一早他人在小妾床上睡得正香,那屋子外头就跟打雷似得敲得震天响,他还以为是哪里走水了,这是连爬带滚地就从床上下来了,连个外衫都来不及穿。
哪知道这门一打开,上次那两个刑部侍郎那是一左一右站在他门前。
还不及他问什么,这两位侍郎大人就将他连拖带拽,寻了个空房间钻了进去。
那两位侍郎说了半天,府尹大人这才从迷瞪中清醒过来,听了个大概意思,言简意赅地复述道:“您两位是说,让我再把人给放了?”
两位侍郎点点头。
“还不能让他再追究?”
两位侍郎更加用力的点头。
“您两位这不是玩我吗!”
府尹大人说完便走,又被拉了回来。
“您二位也知道,那位少阁主底气有多硬。
抓人的时候,您非得说他是罪魁祸首,现在您又要我把人就这样放了,这从头到尾,连个解释都没有,您还不让他追究。
我看您直接回去转告您家尚书大人,要是看不惯我,就直接上本参我就行,不用这么大费周章。”
府尹大人往地上一蹲,双手捂住耳,不愿接受这麻烦事。
“府尹大人,您这说的什么话,今天这事情整个帝都里,除了您再也找不到更合适的人选。”
侍郎低头说道,“到时候,您就把一切责任都往我等身上推脱就行,就说,就说这案子到了尚书大人那里被打了回来,一切的黑锅都让我们来背!”
“至于这最后要怎么敲打他,这种场面话,您为官这么些年,肯定能应付得来。”
另一位刑部侍郎说道。
“你放屁!”
府尹大人张嘴就骂道,这唾沫星子都溅到了侍郎的脸上。
“你们是没听到那日公子襄是怎么在公堂上说话的,两个户部的侍郎大人,被他说的话唬的一下一下的,他说他那里有帝都官员的账本,这年头谁手里是干净的,他那账本里面恐怕连我买小妾花了多少银子都记得一清二楚,现在你让我上赶着当炮灰。
这事谁爱去谁去,反正我不去。”
府尹大人撇过了脸,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
“府尹大人,您可想好了。”
那侍郎将脸上一抹拉,低着声音说道:“也不怕您知道,我们两个都是奉了我家尚书大人的意思来的,至于我家尚书大人则是奉了……”侍郎的手向上一指,府尹顿时心领神会。
“这事情都惊动了宫里?”
“所以,您这……”“去,去,本官这就亲自去放人。”
话都说到这份上,他要是再不去,就别想再帝都混了。
这才有了开头这一幕。
府尹大人组织了下语言,凑近了轻声说道:“少阁主,这内情想必您比我清楚,下官劝您,此事到现在就算是盖棺定论了,其他多余的事情都别干。”
府尹大人觉得自己这番话说的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十分的有水平啊,结果再看看公子襄,却没一点反应。
“少阁主,您这是什么意思?
!”
府尹大人心里觉得十分不满,这公子襄不过一介平民,纵使家财万贯又有什么用,他府尹才是帝都百姓的父母官。
他好言好语劝了这么久,这人就跟没听见似的,连个反应也没有。
公子襄依旧没有接话,他唇畔带着一丝丝嘲讽,示意府尹向后看。
“府尹大人说我能走了,却带着禁军来接人吗?”
帝都,万金阁。
不知睡了多久,凤浅许久不曾睡得这般踏实了。
窗外似有亮光投照进来,她睁开眼时,却看见轩辕彻正合衣躺在她身边,睡得沉沉的。
她正想稍微挪动一下身子,可轩辕彻的手却下意识将她抱得紧紧的,像是担心一觉醒来,她人就不见了似的。
凤浅索性不动了, 小心凑上去,来回细描轩辕彻的轮廓。
怎么会有人长得这么好看啊!她想起从前有人夸赞她的夫君相貌卓越时,她总会故作不在乎,说一句:“是吗?
我怎么不觉得?
可能是天天看,看习惯了吧!”
现在看来,阿彻的相貌哪里是天天看就能看得够的?
这段时间他太累了,此刻竟然能听到些许轻微的鼾声,连凤浅醒了都没察觉到。
凤浅本想下床去做些好吃的,等轩辕彻醒了可以吃,但是自己只是想翻个身都引得轩辕彻睡梦中带出不安来,若是自己当真要从他的怀中溜出来,十有八九是要吵醒这家伙了。
“唉……”凤浅在心里松口气,轩辕彻似乎察觉到什么,脑袋稍微往凤浅额前挪了几分,枕着她的细发,继续沉沉睡去。
这要是在往常,凤浅定然会拍着他的肩膀,让他别压着自己的头发。
可眼下,她是在舍不得让他腾挪位子,长发被压着就压着吧,不妨事。
雪光映着日光,齐齐落在轩辕彻的眉目间,像一个枕着希望沉睡的神仙,让人不忍不打扰。
凤浅轻轻拿手顺着他脸部的线条勾勒下来,以前做杀手的时候,她不是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