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广面如锅底,总感觉杨侗处处都在说他,冷哼一声,道:“你懂什么?我大隋以前威震天下不假,但我和你太祖父也是如临深渊、如履薄冰。外人来投,我们若不以广阔胸襟接纳,遵照前朝习俗厚赐,这又成为天下世家攻讦的一个理由,与其如此,还不如遵照礼制,争取儒士的支持,慢慢将之扶持起来,以之抗衡关陇权贵。而且,这也是向化外之民宣扬我大隋恢弘气度,怎地到你这里,样样都不以为然了呢?”
“我不认为恢弘气度是这么来的…如果我是化外之民的首领,我每年肯定都会派十二次使者前往大隋,让他们递上一本国书,磕上几个头、大唱赞歌!每个月都让至高无上的上邦皇帝体会到天朝上国的无上荣光,感受到化外之民由衷臣服,然后,从中原得到了整个国家财富赏赐,只要一年来十二次,十二年后都不用为吃喝发愁…这是不是很合算?”
这些话如鲠在喉,杨侗不吐不快。
他早在上辈子的时候,就对这种好大喜功的朝贡体系相当无语,还有文帝,居然征召十多万军民在大隋疆域之内,为启民可汗修起了突厥南部汗庭和雄伟壮观的王宫,这模式似乎也随着文帝的创办的官制体系传到了二十多世纪。
现在能够在集尽好大喜功之大成者眼前吐槽一番,感觉贼爽。
“很合算!”见到父皇黑着脸,也觉得杨侗说得有道理的杨沁芳声援道:“父皇,女儿觉得那些钱财都是百姓赋税、每一枚铜钱都有无数百姓的汗水,以之供养皇家、官员、军队理所应当、无话可说,可化外小国说几句漂亮话便用百姓的血汗钱去大肆赏赐,这有些不合理了!”
杨广摇了摇头,苦笑道:“自汉以来,不都这样吗?”
“匈奴打得赢就南下,打不赢得到反而更多,除了金银财宝,还有娇滴滴的公主,结果呢?钱完了再抢,送去的公主被玩死了又来要。这说明什么?说明送钱、送女人这一套根本不是久长之道,除了资敌、助长敌人嚣张气焰,没半点作用。从汉朝到现在,已经几百年过去了,可是任何一个王朝,都没想过改变这种对外关系,思维还停留在汉朝时期。真不明白有什么颜面吹嘘。”
“皇帝想和亲无非想要满足自己虚荣心,因为这代表对方臣服,哪怕只是表面也认了。而大臣想和亲,有一部分人是为国家考虑,觉得打仗太耗钱、打仗会导致国库空虚,他们受限于眼界、受制于保守僵化的仁义道德,根本就不知道‘以战养战’、‘以战养军’、‘以战富国’。另一部分大臣支持和亲,纯粹就是私心作怪,和亲的反正不是他的女儿,既能满足皇帝文治时期的好名声,还能起到打压武将、凸显文臣的作用,更不用承担失败的罪责。”
杨侗昂然抬头,语气铿锵:“堂堂男儿,岂能将女人推出去求和平?国之脊梁一旦断了,那可就找不回来了…先例一开,后世子孙遇到困难,便引以为鉴,不以为耻,反而名以遵循祖制为荣,实际呢?不过是好逸恶劳、贪生怕死的理由罢了,只知以女人和亲来苟活一时,却不去励精图治,那我大隋,岂不是要毁在这种子孙之手?而我,就要打破这个怪现象,让大隋活得更有尊严,打破这个定律。不仅要在本朝执行此项国魂,还要将之尊为铁律,若是有人意图破戒,那么,任何一个宗亲都可以将皇位取而代之。”
杨广口中呢喃着杨侗那几句话:“‘不和亲、不赔款、不割地、不纳贡、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文不贪财、武不畏死…’”
铁骨铮铮,一览无遗!
若是大隋能做到这样,这个国家将会是何等伟岸、雄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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