摆摆手,薛万彻不耐烦的打断萨尼的话:“本将时间有限,只想知道,慕容伏允想要求和,诚意何在?”
“这……”对面薛万彻这种没有任何预热的说话方式,让萨尼不仅不适应,也将他准备好的一套说辞硬生生阻了回去,良久才苦笑道:“大可汗愿意以十倍之价,赔偿丝绸之路商旅的损失。另外向天朝称臣、岁岁纳贡。”
听到这话,薛万彻、尉迟恭、牛进达、丘师利无不目瞪口呆,他们万万想不到圣上随便找一个冤大头回应西域诸国,孰料,居然误打误撞的找到了正主,随即,一阵涛天怒火涌自心底,薛万彻呲牙咧嘴的喝道:“这就没了?”
“呃……没了。”萨尼老脸微红,这个条件,让人有一种欺负傻子的感觉,但大隋这些年武将,显然都不是傻子。
“看来慕容伏允并没有认清现实啊!”薛万彻摇头叹息道,声音中听不出喜怒,但哪怕是傻子也不难想象,薛万彻的心情很不好。
虽然他想到慕容伏允会跟他偷奸耍滑、避重就轻,但万万没想到已经兵临城下了,居然还这般没有诚意。
以货值的十倍赔偿?
当大隋是叫花子、当一万七千多条人命是草木、当此行消耗的钱粮是泥土?
俯首称臣?
大隋不稀罕。
岁岁纳贡?
薛万彻只想笑,歼灭了吐谷浑,还需要什么岁贡。
沉默,在压抑至极的沉默中,萨尼额头即使在这冰天雪地里也不断往外渗汗,薛万彻一言不发,反而让他更为忐忑。
“看来……”良久,薛万彻扫了萨尼一眼,冷哼道:“慕容伏允还未明白吐谷浑当前的处境啊。”
“将军,这……”萨尼想要解释一二。
“你不必多说了。”薛万彻挥了挥手,“既然慕容伏允以为我大隋好欺负,那我大隋就教他明白什么叫自作聪明。我们明天就教一教他,什么叫‘明犯大隋者,虽远必诛’。”说到最后一句的时候,薛万彻眼中射出让人心惊的寒芒。
薛万彻早知道杨侗找吐谷浑当冤大头来交差,但这假的终究是假的,慕容伏允或许拿不出理由来解释,但是大隋一样找不到真正证据,如此强行攻击难免落了下乘,不但有失身份,关键还在于可能会暴露大隋图谋的西域之计,引起各国的警惕,这对大隋发展不利,但是如今,冤大头居然是真正的罪犯,而且还是他们认的,这完完全全就是出师有名了,哪怕灭了吐谷浑,也不用担心西域各国说三道四,也就是说,大隋怎么折腾、炮制吐谷浑都是一件大快人心之事。
“将军息怒,大汗因为天柱王阵亡之故,悲痛欲绝,有点不太灵光。”
萨尼冷汗直冒,这实际是他为了减少吐谷浑的损失,根据天朝上国狂妄自大的心里,自作主张所开出的条件,人家慕容伏允都答应了不惜一切代价来求和,此时此刻,他有一种搬石头砸脚的感觉,
仔细想想,他也觉得自己过分了,战争是慕容伏允挑起的,如今被人家打到了国都,却不想付出任何代价就让人家退兵!这可能吗?就算杨侗真有息战之意,被他这么毫无诚意、甚至还有侮辱性的议和条件一弄,恐怕这仗不想打也会继续打,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拱手道:“外臣想知道圣武帝陛下的条件,以便向大汗陈明,恳请将军告之。”
薛万彻点了点头,朗声道:“西海都四郡,早在先汉时期,便是我中原王朝之国土,东西十六国时,中原战乱不休,你们吐谷浑人迁入该地,后向四周发展,并建立吐谷浑国,屡屡率兵强攻河西地区,掐断丝绸之路。直到武帝时期,大隋才将故土尽数收复,设置四郡,但你们一直不死心,一直觊觎我大隋国土,见我大隋出现战乱,慕容伏允自以为机会来了,不仅强行夺取西海等郡,还效仿突厥始毕,直接派军支持薛举,干涉我大隋内政,时刻威胁着河西一带,若非大隋先一步掌控河西地区,只怕早已经让你们占领,这也是我大隋兵锋鼎盛,先后灭了东西突厥,使得慕容伏允害怕大隋秋后算账。圣上当年在邺城警告过慕容恪,让你们不要自作聪明、自以为是,但是…慕容伏允这狗贼子不仅不感激我大隋之仁义,反而兵袭河西,截杀沿途商旅,不仅袭击了西域人的商队,连我大隋的商队也敢下手,这个仇,我大隋一定要报,一定要为不幸罹难的商旅讨还一个公道。”
“丝绸之路是我大隋和西域诸国的经济命脉之一,你们吐谷浑开创了本朝的先河,如今天下各国都在看我大隋的反应,若我大隋就此了事,他们会怎么想?他们不会认为我大隋仁义,反而认为我大隋软弱无能,以后没钱了就来抢丝绸之路上的商队。若不灭国严惩,改日必有他人效仿!”
萨尼闻言,面色变得苍白了起来,颤声道:“非要如此吗?”
“慕容伏允已经不是第一次劫掠丝绸之路上的商队了,当初他也是这么干过,才被武帝陛下灭了一次。想不到才过了短短几年的时间,他就好了伤疤忘了疼,再次纵兵掠夺商旅、杀人灭口,断我大隋经济命脉,实在欺人太甚,你说,我大隋有何理由饶恕他的罪过?你回去告诉慕容伏允,想要保住吐谷浑,就用他的人头来换。”薛万彻淡淡的说道,他已经不想在看这个老头子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