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觉得隋朝会出现造反吗?”张瑱问道。
“从大业六年乱到现在,早已是民心思定,百姓好不容易过上好日子,谁会造反?何况隋朝的利民政策亘古未有,百姓视世家如仇敌,怎会欢迎世家横行的大唐呢?”
“难道大唐没一点希望了么?”
“未必!”张士贵摇了摇头,道:“只要唐魏结盟,还是有机会的!然而兄弟之间尚不能同生死、共患难,两国都怕自己吃亏、都怕对方占便宜,又怎么可能做到同心同德?好了,这些不是我们父子应该关心的事情,也不宜多谈,让人听到可不好了。你只须知道兄弟齐心、其利断金,为父就很欣慰了。”
“孩儿谨遵父亲教诲。”
“将军,丹三口马上就到!”这时一名斥候策马而来,向张士贵禀告军情:“是要就地休整,还是继续东行?”
丹三口是两条支流汇入凡水之处,地势比较平坦,已经是丹水县的,张士贵估计了一下,他们至少走了六十多里,由于隋军已经入境,却又不能走正道,接下来会有一段很长的崎岖河岸,如果摸黑行军,恐怕一不留神就会摔入丹水之中,眼见离天亮已经不远,便说道:“不必着急,就地休息,我们天亮后再出发。”
“诺!”斥候策马离去,赶着到前军传达命令。
命令下去。
两万名疲惫不堪的唐军就地休息,百多名斥候四散开来,警惕的注意着外围着外围情况,他们倒不是担心有敌军来袭,而是张士贵治军严谨,在行军之中尤为重视明暗哨的布置。
然而,危机通常会在毫无准备之下降临,张士贵做梦也想不到,他一直认为以针对李世民为主的入境隋军,早已悄然潜到身边,这也是张士贵犯的思维误区,他以为李世民是晋王,必成隋军攻击之首选,毕竟,那是李渊的嫡子,一旦生擒或是击毙,将是大功一件,而且从战术上说,淅南隋军也该协同薛万均攻破朱阳关,迎接薛万均大军入境,然后汇合南下。
但罗士信,一来不是按常理行事的人,二来对薛万均有信心,深知自己到了朱阳关,恐怕也发挥不到丝毫作用,他认为与其去帮薛万均打扫战场,倒不如吃掉外武关守军,这功劳可比去朱阳关捡漏强得多,而且外武关对是北方防御的关塞,根本不需要攻城,以骁果军的战力,两万唐军根本不在话下,而为了防止外武关守军闻讯跑掉,他也没有走正路,如同张士贵一般沿着丹水北上,这一下,两军正好就撞到了一块,而相对于本土行军的张士贵,趁入敌境的罗士信无疑更为警惕几倍,所以他比罗士贵先一步发现了敌踪,并在这里设下埋伏圈。
罗士信为首的骁果军藏身在张士贵军约有两里的西南方,靠近勋乡方向,使张士贵没有发现他们的存在,但时,黑压压的军队已经列队就绪了,听到唐军已经就地休息,月光下,罗士信的目光闪烁着兴奋的杀机。
他缓缓的拿起寒铁神枪,又抬头看了一眼在阴云下忽明忽暗的弯月,眼睛微眯,多次在塞外杀戮,使他十分喜欢在月光下作战,他也不知是何原因,直到有一次闲聊之时,才发现杨侗也喜欢在月光下作战,因为这种环境之下打仗有一种暴力美,是暴力美学,这才使罗士信恍然大悟,一边是杀戮,一边美好的夜色,不正是暴力之美吗?
他罗士信喜欢暴力美,可张士贵就未必喜欢了,他嘴角露出一丝残酷的笑意,枪刃在月光下划出一道弧线,直指前方。
“呜!呜!呜!”
冲锋的号角呜咽吹响,低沉苍凉的号角声响彻原野,准备就绪的骁果军闻声发动,爆发出了惊天动地的呐喊声,将蓄积已久的勇气尽情宣泄出来。
万马奔腾,铺天盖地,如海啸掀起一重巨浪,沉重的马蹄声俨如平地打响的一阵阵闷雷,使大地颤抖、宁静破碎,以一道睥睨的黑线呼啸着向张士贵的军队席卷而去。
张士贵的军队在号角声响起时就发现了伏兵,横七竖八躺在在地休息的唐军顿时一阵大乱,他们行军半夜,早已疲惫不堪,张士贵休息的命令一下,便抓紧时间休息,有的人甚至已经入睡,要想迅速组成作战编制、作战阵型并不容易,张士贵也惊得头皮都炸开了。
张士贵懊恼地一拍脑门,痛恨自己太过大意,但现在恨也来不及了,他必须组织阵型对战,张士贵对副将公孙武达大喊:“公孙将军,你速带五千将士拖住敌军,给我争取时间!”
“遵命!”
公孙武达也让传讯兵吹响了冲锋的号角声,五千精锐立刻跟着他向一里外的隋军迎战而去。
张士贵的军队迅速集中,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