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接见她的不是老朋友房玄龄,而是另一名官员,此人名叫杜如晦,他的眼睛仿佛可以洞彻人心,看上去有一种超凡脱俗的魅力,给人沉默寡言,却又高深莫测的感觉。杜如晦比温文尔雅的房玄龄严肃,给人的感觉是相当不好说话那一类。
但好在,杜如晦官位相当高,是大隋检校礼部尚书,这也能看的出大隋还跟以前那般看重新罗,倒是让金德曼放心不少,如果杨侗随便派一个小官,那她真不知如何是好。
金胜曼和姐姐坐的马车是类似于御辇,她看向杜如晦,说道:“大隋物华天宝、天下闻名,早就听说大隋百姓个个穿着丝绸衣裳,三岁孩童亦能出口作诗,人人安居乐业,连乞丐都没有。也听说洛阳巍峨庄严,气势磅礴,处处散发着帝王之气,今天一见,端是人间最繁华富庶之地。”
杜如晦汗了一下,半真半假的说道:“三岁孩童连字都认不出几个,怎么可能出口作诗?便是有,也是如同大海中的几颗珍珠,极为罕见!至于财富嘛,以前确实是人人安居乐业、无行乞之人,然而经过多年战乱,早已不能和以往相提并论。”
“尚书大人真乃至诚君子!”金胜曼说道。
“过奖了!实话实说而已……”不哭穷,怎么好意思跟你们讨要军费呢!
见妹妹终于让这个木头人开口了,金德曼连忙道:“敢问尚书大人,不知圣上何时有空接受吾我朝拜?”
杜如晦说道:“圣上日里万机,何时有空不是在下可以确实的,不过可以确定的是,圣上极为珍视新罗友谊,相信这两三天,就会召见王女阁下。”
“多谢尚书大人告之。”
“尚书大人,圣上是不是三岁能作诗的珍珠?”金胜曼仿佛对杨侗很有兴趣,“还有,我听说刘太后梦黄帝而怀圣上,圣上出生之时,天降异象,九龙环绕……”
杜如晦都不知应该怎么说了,大隋没有神化杨侗,谁想到偏远的新罗居然视杨侗以为神,不过他也知道,这对大隋是好事,于是说道:“圣上乃是百年皇族龙气之汇聚,承天道,继大统,有这些异象也合理!不过时间久远,圣上又是一个低调的人,所以很多异象并未外传。我所知晓的也不是很多,不过有一件事,确确实实发生了……”
“还请尚书大人告之!”金德曼得到杜如晦明确答复,悬着的心也放了下来。
“王女可知上古名剑湛泸?”
饶是以杜如晦之智,可一时之间编不出合理的神化故事,索性拿杨侗的佩剑湛泸剑做文章。他为了做到知己知彼,之前专门通过房玄龄了解来金德曼,知道她是一个精通汉学的女子,觉得金德曼应该知道湛泸剑的传说。
果然不出所料,只听金德曼说道:“在辽东,新罗虽非最强国度,却最崇慕中原文化,我对湛泸剑倒是知道一些!”
金德曼说新罗崇慕中原文化,确非虚言。新罗的先祖是辰韩人,辰韩人措辞和秦朝相似,比如称弓叫弧、叫贼为寇,喝酒则是行觞……所以新罗又被称为“秦韩”。
稍一沉吟,金德曼又说道:“湛泸剑又名仁道之剑,据说这把神剑通体黑色、浑然无迹,它就像上苍一只目光深邃、明察秋毫的黑色的眼睛,注视着君王一举一动。相传湛泸剑先为越王所得,后传至越王勾践。因勾践战败,无奈之下将湛泸剑进贡给了吴王夫差。然而吴王无道,湛泸剑竟自行离开,飞至当世名君楚王身边。从此,湛泸剑便化为正义与仁德的代表。小女子才疏学浅,也不知对是不对?”
“王女渊博!所言半点不差……”杜如晦赞了一声,接着说道:“湛泸神剑是一把剑,更是一只眼睛,君贤能,则剑在侧,国兴旺。君无能,剑飞弃,国破败!”
“这和圣上有何关联?”金胜曼问道。
“圣上出生之日,湛泸剑从天而降,至此成为圣上之佩剑;此外,精致优雅之剑承影、尊贵无双之剑纯钧、诚信高洁之剑七星龙渊,以及蚩尤配刀都在圣上之手。”
“全是自己找到圣上的?”金胜曼问道。
“是的!”杜如晦一本正经的模样让人看不出丝毫不对。
金胜曼惊叹:“真厉害!”
金德曼则是半信半疑,她能肯定的是这些传说中的名剑、名刀一定在杨侗之手。
蓦然,她心头一动:新罗比大隋更信神鬼,回到新罗之后,倒是可以让父王制造一些神迹,以获取百姓拥戴!
杜如晦深知过尤不及,面对金胜曼的一再询问,却是模糊应答!忽然看到不远处熟悉建筑,笑道:“驿馆到了,王女先行休息一下。在下也要向圣上交旨了!洛阳虽不如十多年前繁华,却处于恢复之中,南市是大隋两京最大的集市,它相当于大兴城西市两倍,有一百多行当,商铺数千家,商贾聚集,堆货如云。来自突厥、西域的商人有很多稀奇之物,若是王女有兴致,不妨让驿卒带路。”
“多谢尚书大人。”金德曼情知杜如晦不会告诉自己更多信息,便领着手下进了驿馆。
……
杜如晦完成任务,径直奔向王宫交差。
“参见圣上。”
“平身!”杨侗指了指下首位子,示意杜如晦入座,笑问道:“怎么样?”
“新罗三面受敌,日子过得相当困难,应该是要圣上出面调解。但是臣以为这不是重点。”
“理由呢?”
“高句丽最强之时,联合百济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