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文静情知李渊动心了,连饮几杯美酒后,向他建议道:“关中不止有关陇权贵,还有更多中小世家和贫民百姓,大人不妨让得力亲信在关中秘密募兵,以为内应!一旦大人起事关中必然严防……而且战事稍有不顺的话,独孤氏、窦氏这些人恐怕会摇摆不定的坐地起价,甚至还会坐视不理,如果关中有属于自己的强大力量,夺取关中就容易多了,还不受制于人。”
李渊点点头,刘文静说得很有道理,“关中秘密募兵之事,我让神通和孝基去办,神通人脉广阔、孝基做事谨慎,再加上我有许多庄园、田庄在关中,此事可行。”说到这里,李渊又是一叹道:“隔壁这头小老虎,也是一个大问题啊!”
如今的冀州内无忧患、外无强敌,上下一心、君民一体,杨侗这强势崛起之态,以及对世家门阀的激进手段,直将天下搅得天翻地覆,更让人无力的是,杨侗越肆无忌惮,越得到同样痛恨世家门阀的杨广的支持。
有着杨广的全力支持的杨侗,虽没有开疆拓土,但他却可以放开手脚的颁仁政、爱百姓、广施粮、严军纪、铸精兵,又以一道檄文、一篇《马说》牢牢抓住天下寒士!
现在,哪怕杨侗大明其白的养兵百万,都没有人制约,这跟他们的畏手畏脚是截然不同的。
“大人说的是秦王吧?”
“嗯!”
李渊和刘文静对望—眼,眼中都露出忧虑之色,天下诸雄,杨侗才是他们首当其冲的劲敌。
刘文静沉吟半晌,道:“秦王大势已成,不是我们解决得了的。”
听到此话,李渊一颗心冷了下来。
“只不过我们不行,突厥的始毕可汗却可以!”
“这……肇仁的意思是和突厥联合?”李渊眼睛飘忽,虽然很想有人对付杨侗,可是和突厥人联系在一起,李渊心中还是有些不愿意的。
“突厥有百万控弦之士,一旦陈兵马邑、雁门,就能令杨侗动弹不得!辽东地区的契丹、奚族、室韦都臣服于突厥,只要这几个部族有所异动,杨侗便不敢调大军到河东。”
经过雁门之围后,大隋各个势力都意识到突厥是一股不可忽视的强大力量,做事情不考虑好这股力量就会倒霉。像梁师都、刘武周、郭子和等也突厥接近的反王,直接向突厥俯首称臣……南部那些势力若不是受地盘制约,恐怕也会如此。
“这!不好!”李渊是很想寻求始毕可汗的支持,可是也怕因此而坏了自己的名声。
刘文静也看穿了李渊的心思,打了一个酒嗝:“大人应该学学二公子。”
李渊愕然!
当老子的还要学儿子?
只不过李道也知道刘文静酒品不好,见他醉了,只是笑着说道:“肇仁醉了。”
“没醉呢!”
刘文静醉眼朦胧,道:“二公子豁达大度、神武雄豪、刚毅果决,年纪虽轻,却是天纵之才。但是,大人知道我最看中他的是什么吗?”
“是什么?”李渊大奇。
刘文静道:“狠!对别人狠不算英雄,对自己人狠才算真英雄。”他接着说道:“关陇贵族只要联姻,就会拨动圣上最紧张的心弦,故而大人让大公子娶了太原王氏女,并引为臂力;为了交好皇家,让三公子娶皇室女!可是到二公子这儿,却娶了一个关陇权贵女子,如果是大世家大门阀还能帮到二公子,可以大人给他娶了一个破落的长孙氏,而且还是被驱逐出户了的,这不仅给予不了帮助,还因此遭皇帝冷落,这纯粹是害了二公子嘛!”
李渊默然又恍然。
以前,他常见次子宿于书房,还为其刻苦用功而喜,经刘文静这一说,才知道次子嫌弃长孙氏而刻意疏远、躲避!
那什么举案齐眉、相敬如宾怕是做给自己看的,而刘文静所谓的“对自己人狠”或许是源自于此。
“更狠的是明明和三少夫人情投意合,明明相爱到骨子里,却能以伯兄、弟妹坦然相处!这,才是成大事者应有的气魄。”刘文静说得痛快淋漓!
李渊听得心惊胆颤!
刘文静爆完料,大着舌头向李渊说道:“为了大业,大人应该像二公子这样,对自己人狠、对自己狠!对别人更要狠…这突厥和关陇权贵当用则用…先借他们的力量夺取江山,以后的事情、以后解决!”
“肇仁说的是,我明白了…突厥非交不可。”
李渊目光复杂,又问道:“关中传来消息,说薛举、李轨等人有不稳之举,我们是不是也可以把兵力收拢一二?”
“不!”
刘文静大着舌头道:“现在时机尚不成熟!大隋军队依然很强大,对朝廷忠心耿耿的名将宿将依旧很多,我们不是普通乱民,一旦起事,必然会被圣上重视,而派大军来攻灭我们!所以在没有吃掉太原两万守军,以及联合突厥前,绝对不能轻举妄动。难道大人没发现圣上对杨玄感与乱民起事的态度的区别吗?”
李渊脱口而出道:“引蛇出洞!”
“杨玄感起事时朝廷精锐尽出,而当下都是郡兵、府兵在平叛!现在世人尽说圣上昏庸,而我却怀疑他故意放纵乱民作乱,从而把他要杀的人引出来。”
“你是说关陇贵族?”
“准确来说是独孤氏和窦氏。”刘文静又猛灌几口酒,提醒李渊道:“独孤氏是外戚,圣上不好直接下手;窦氏底蕴深厚,又在低调中壮大实力,却没有把柄外露,圣上也没有下手的借口!于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