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青河向东的草原上,有一条光秃秃的大道,这是往返于西突厥前军和后勤大营的万万牛羊、战马踩出来的路。
在这条大路上,每天都有运粮队伍赶着数万牛羊东进,从青河后勤大营到前军大营还有三百里的路程,需要行走三到四天,每隔大约百里,就有一支铺天盖地、浩浩荡荡的牛羊大队伍。
这天中午。距离青河约有二百里外的大草原上,一支护送粮食的突厥军队正休息吃饭。
这次随统叶护可汗东进的二十五万大军不全是突厥人,他们之中还有西域诸国的仆从军,也有很多铁勒人。当初突厥分裂成东西二国,有一部分铁勒人东进,归附东部突厥,一部分继续生活在金山以西的大草原上自立,而被统叶护吞并,如今约有七万大军在前面供统叶护驱使。
负责后勤两万五千名军队,也是铁勒军,他们本就生活在这一带,不仅对这里的地形熟悉,连供养大军的粮食都是他们出的。
这里是大草原深处,他们的敌人只有草原上的野狼,铁勒士兵都没有任何警惕,他们任由一大群牛羊快乐悠闲的吃草,士兵和牧民躺在草原上休息,有的呼呼入睡,有的无聊地看着天空。还有人聚在一起,探讨着男人永恒话题——女人、美女,说到高兴处,大家不时爆发出一阵阵狂放大笑。
这时,远处草丘出现一排小小黑点,他们冲下草丘,向这边猛扑而来,草丘不断涌出大群黑点,那是整整四千名大隋骑兵。
激烈的蹄声顿时惊动了悠闲的士兵,不少人迅速起身,向远处察看,待他们看清那一面赤旗时,纷纷大喊大叫,护粮的骑兵纷纷上马,仓促应战,数百名牧民则收拢牛羊,紧急向东奔逃。
三千隋军骑兵呼啸而至,密集箭矢射向铁勒士兵,敌军士兵纷纷惨叫落马;另外一千多名隋军则向牧民追去,牧民虽然也很凶悍、也有武器,但他们毕竟不是正规的军队,且装备远不如武器精良的隋军,片刻间,牧民纷纷被杀,惨叫声瞬间响成了一片,其余牧民吓得魂飞魄散,他们丢下牛羊,拼命打马向北逃命。
隋军并没有追赶,他们屠杀牛羊,鲜血染红了草地,不到一刻钟,一千多名铁勒士兵开始支持不住,被数量远远超过他们的隋军逐一击毙,很快就崩溃的逃出战场,隋军一路追杀数十里,与四散着的一千名隋军将溃军杀了个干干净净。
当燃烧人马牛羊尸体的熊熊大火燃起,樊则一声令下,隋军士兵调转马头向西而去,迎击第二个运粮队伍。
一天一夜之内,路上有三支送粮的队伍被屠杀干净,这就意味着东面的二十五万大军将断粮三到四天。后勤军队意识了问题的严重性,他们紧急派出六千人护粮队急赶往东方保护另外四支粮队,同时改变送粮方案,将护送军队增加到了六千人,将牛羊数量增加到二十五万头,这是二十五万大军三到四天的消耗量。
后勤大营的军队迅速减少了下来,秦琼的一万五千主力就像草原狼群一样潜伏起来,他们耐心等待机会。
到了第三天,又有一支六千人队伍护卫二十万五头牛羊出发了,这便使后勤大营内的军队数量不足一万人,秦琼等待的机会终于到了。
入夜,秦琼率领五千骑兵等候在大营以北十里外,清冷的月光照在大隋骑兵身上,凭添了一股肃杀之气。
秦琼铁盔铁甲,手执虎头錾金枪,身背一对瓦面金装锏,位于队伍最前方,目光冷漠地看着军营内的情况。
由于隋军连续袭击运粮队,负责后勤安全的主将,铁勒人仆思叶在派人禀报统叶护可汗的同时,也加强收缩了防线,他将原本宽十六里大营压缩到了八里,这样便于军队巡逻和控制。每天晚上都有十支百人队来回巡逻,以防隋军夜袭,可即使是这样,数百万头牲畜的庞大数目依然让他们无法做到面面俱到。
一更时分,东面大营忽然爆发一片叫喊声,随即火光冲杀,一支隋军骑兵杀进了营地,他们点燃了帐篷,逢人便杀,一片哀号惨叫响彻天地。
仆思叶急率领五千骑兵前来应战,他们向东奔驰,而牧民则向西向北奔逃。而就在他们往西迎战之际,南面一支五千隋军亦是杀了上来。
此时,在北面十里外的草原上,秦琼看见火光,他长枪指向大营,大声下令道:“无论男女老少,一个不留。”
五千骑兵骤然发动,向突厥大营奔腾而去,片刻,隋军骑兵杀进了北面大营,杀得牧民人头滚滚,血流成河,火把点燃帐篷,腾腾烈火直冲天际,映红这片草原的夜空。
残肢断臂伴随着撕心裂肺的惨叫声中,秦琼纵横驰骋,被笼罩在森寒枪花下的四五名铁勒士兵连惨叫的机会都没有,便被狂卷而至的枪刃杀得支离破碎,那森森枪花看起来十分好看,但是真正面对时,才能发现它的可怖,哪怕只是稍微擦过,也能带起一片残肢断臂。
“嗷!嗷!”
反应过来的铁勒士兵发出一声声嘶吼,朝着突然杀来的魔鬼一窝蜂的冲击,然而还未等合围之势形成,那如同点点寒星的枪花已经迸射开来,在令人牙酸的骨骼碎裂声中,士兵们口吐鲜血的被撞飞出去。
秦琼是这一支大军的主帅,为了大局则不得不压制个人之能,但作为这个时代的至强强者,心中的勇武之气从来未曾淡去,反而随着时间的流逝越来越重,如今合围已成,他终于可以放下主帅之职,纵情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