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则!
李渊和张婕妤恩爱过后,早已陷入深深梦乡之中,哪会听到那低微的声音?
无奈,老内侍提高声音又说了一遍。
“何事?”
李渊被叫醒了,不过语声中充满了怒火。
“圣上。李思行将军说骊山南峰点燃了五道烽火。”内侍小心翼翼的说道。
内侍也知道外敌冠边才会点燃骊山烽火台,烽火戏诸侯这种奇葩的事情,自古以来只有周幽王敢玩,皇帝都不敢乱来,下面的人更不敢胡乱放火的。
“朕知道了,明天再说。”李渊迷迷糊糊,十分不耐烦的说道。
停了一下,内侍又一次提高了声音:“圣上,是五道烽火同时燃起。”
“什么?”
李渊终于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睡意一下子消失得无影无踪,他腾地一下坐了起来。
骊山有三座烽火台,北峰是烽火预示北方出事,中峰则是关中以西出事,而南峰指的是关东有警,五道烽火同时点燃,则意味着某处关隘到了岌岌可危的地步。
李渊吓得魂不附体,光着脚跑下床来,抓起外袍披了起来。
张婕妤也不敢再睡,她叫待命的宫女进来替李渊穿上衣袍,而李渊哪里有享受的闲心,他光着脚,一边系上玉带,一边匆匆往外跑。
李思行见到李渊出来,连忙上前施礼道:“圣上,很可能是蒲津关出事了。”
这也是李渊之所想。
王世充只有巴掌大的地盘,根本无力西进,能够逼得蒲津关连点五道烽火的也只有隋军了。
看样子,蒲津关离破开也为时不远了,险关若是失守,隋朝强大的骑兵将在关中无入无人之地,他的李唐王朝该如何应对?应对得了吗?
险关失守的后果,令李渊瞬间想到了常常令他从噩梦惊醒的皇宫大火。
仅止刹那之间,李渊身上的衣服已经被冷汗浸透了,他连忙下令道:“速去把太子和相国们都召来甘露殿,要快。”
李渊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回到宫中进行简单洗漱,便匆匆赶去了御甘露殿。
李建成和刘文静、裴寂、萧瑀、陈叔达、窦威、独孤整六相得到消息,迅速往宫中奔来,当听到骊山南峰五道烽火连点的消息,都惊呆了。
“参见父皇!”
“参见圣上!”
六人到了甘露殿后,向已经冷静下来的李渊相继行礼。
“无须多礼!都坐吧!”李渊让大家坐,自己却根本坐不下来,他着重提示道:“具体情况虽不明朗,但朕以为是蒲津关出事了。王世充无力西进,很显然是隋军来犯。”
李渊重重的吐了一口气,李唐才刚决定召回屯田军,对雍北发动致命一击,人家杨侗就打上门来了,这算不算报应?
“五火同燃!表示关隘到了即将陷落亦或是陷落。这个杨侗,真的一点都不能大意啊。大家现在都说说,我大唐应该如何应对?”
“父皇!”李建成安慰道:“事情或许没有我们想象的那么严重。”
“嗯!何以见得?”李渊看到李建成沉稳的神态,一颗心莫名一松。
“蒲津关守将何潘仁是三妹的旧部,当年在三妹的带领下,横扫关中义军,便是屈突尚书亦是屡屡被三妹他们挫败,此人虽无盖世之才,却也是身经百战的沙场宿将,紧守一道关隘绰绰有余,之所以连纵五道烽火,或许是黑暗中不知来犯之敌有多少人,这才以最紧急的方式示警。蒲津关是易守难攻的重关、险关,只有一道浮桥可以行军,隋军即便有百万人也摆不开攻城阵式。何潘仁有坚城之利、地势之险,又有一万守军,再不济也能守上两个时辰,到时候,冯翊县、朝邑县、广通仓守军已经支援到位。而不远处的澄城县,屈突尚书统率五万精锐,等他一到,则万事吉。”
李渊闻言,心头郁气消散了不少,感觉舒坦了许多,但他终究是一个皇帝,在这种大事上,不敢怀丝毫大意之心,于是又问道:“万一蒲津关失守了呢?”
“即使蒲津关破了,但还有屈突通啊。他是纵横沙场多年的老将,有着丰富的作战经验,又以善守闻名天下,以他手中的五万精锐大军,怎么也可以为我们争取准备的时间。”
“那也未必!”裴寂的声音很大,带着一丝蔑视和不信任的口吻道:“屈突通在河东郡忠于隋朝,最后被逼无奈才降我大唐,此人不可信。”
其他五人都冷冷瞥了他一眼,裴寂最善于在背后阴人,众人对他很警惕,都不齿和他为伍,对他的话根本没人理会。
但李渊的眉头却是微微一皱,然后说道:“屈突爱卿的人品和忠诚无须议论,朕相信他。”
相信吗?
若是相信,也不会默许自己的女婿兵部侍郎赵慈景架空屈突通这个兵部尚书了。只是李渊不想说出来,但裴寂的话却在心中扎下了一根刺,感觉很不放心了起来。
李建成冷冷的扫了裴寂一眼,向李渊说道:“真正令人担心的是,杨侗既然已经发动了攻势,绝非只是河东一路。”
这番话,却是说到了李渊的心坎之上,若是杨侗只是一路来,还好说,可是杨侗点了大半个雍州和凉州,若是河东这一边打不开局面,他完全可以从延安、弘化、平凉攻打关中,也可以从会宁、武威攻打李唐新入手的河煌地区。这样一来,李唐就需要处处被地的防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