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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平港常年被海盗和倭寇洗劫,家家户户都有人被杀,受伤更是家常便饭。所以,女人们被历练的也更坚强,更明白眼泪无用,赶紧帮着男人们治伤才是最重要的。
众人想明白其中内情,大莲红了脸,其余人却是心里唏嘘。原本存下那么一点儿念头,觉得海女配不上林平,这会儿也彻底消散了。
林平这个脾气,这辈子注定不会安宁度日了,也只有海女这样坚强沉默的,才同他最相配,最合适。
周山长看过林安和赵三生两个,见他们都是被划伤,算不得大事,就简单嘱咐他们两句,然后去林大山院子安顿,当然最重要的是探望姚老先生。
林老爷子送了他到门口,匆忙拱拱手,就又回去照管孙儿们了。周栋自觉被怠慢,还有些气恼,但扭头见老爷子走得匆忙,被雪滑了一下,都没顾得上拍掉裤子上的雪痕就进屋了,显见心里太过惦记孙子们。
不知为何,他心里突然微微有些羡慕林安…
涂氏蹲在儿子身边,眼见儿子不过半月就瘦了一圈儿,手冻得同馒头一般,袄裤也破得厉害,最重要是后背被划了三寸长的口子,青紫更是数不清,她的眼泪就抹也抹不干净,嘴里呜咽数落着,“我不让你去,你一定要去!你到底去做什么了,落了这么一身伤,万一你有个好歹,我死了怎么同你爹交代?”
“娘,我这不是回来了吗,您别哭了,都是小伤,养几日就好了。”
“你说啊,到底做什么去了,赶路还能被打一身伤吗?”
涂氏真是心疼坏了,不依不饶的问个不停。赵三生眼底闪过一抹暗色,却笑着不肯应声,末了指了后背说疼,果然涂氏就把什么都忘了,赶紧去寻娇娇。
娇娇这会儿恨不得变成章鱼或者蜘蛛,手越多越好,心里无比后悔没有事先请了程大夫。
幸好,哥哥们刀伤很少,有些根本不需要缝针。
缝好林平的大腿,重新固定好林保的胳膊,就是赵三生这里最严重了,她赶紧拿了针线上前。
赵三生有些脸红,还要合拢了棉袄,却被涂氏一把扯开了,恼道,“都这时候了,你讲的什么礼数!赶紧让小姐缝伤口,留疤不怕,万一化脓就坏事了!”
娇娇也是劝道,“三生哥,医者眼里没有男女大妨,快让我处理一下伤口,幸好天气冷,万一伤口腐烂,还要割肉,那就麻烦了。”
说着话,她就扯开赵三生的棉袄,又喊了丫鬟们,“多端几个炭盆,屋里太冷了。”
说罢,她低头在赵三生的肩胛骨上按了按,见得伤口并没有化脓鼓包,略微放了心,然后开始烈酒清洗,缝合,上药,包扎。
许是她的动作太麻利,处置完了,赵三生还没有反应过来。
“三生哥,这几日,你和婶子就住在我们家里,不要回赵家屯老宅了。你伤口要换药不说,同我哥哥们也一起吃住,容易照料。”
赵三生没有应声,倒是涂氏感激的一迭声应了下来。
“好,就听小姐的。”
赵三生这才回了神,神色有些古怪,开口道谢,“谢师妹。”
“谢什么,都是自家人。”
娇娇笑着回了一句,就去给林园包扎脑袋,不知道他是怎么搞的,头皮居然缺了铜钱那么大一块,血迹干涸,把头发都糊在一起了。
无法之下,娇娇只能把伤口附近的头发都剃掉,又用烈酒给他洗了个头,最后把他的脑袋缠成了粽子。
任凭周心秀平日再沉稳,这会儿也是心疼得不成,低声问儿子,“园哥儿,疼不疼?你们到底做什么去了,怎么都带了伤回来?”
林园疼得龇牙咧嘴,却坚决应着,“娘,我不疼,我们没干什么,就是半路看着山上大野兽多,就去打猎了,想着给爷爷再猎一头老虎回来。没想到冬日的野兽凶猛,把我们吓跑了。”
周心秀怎么可能相信这样的胡话,但一旁的冯氏问询林安,还有林贵林礼几个也都是这么说。显见,他们回来之前已经商量好了。
林老爷子也是开口拦阻,“行了,都说几句吧,小子们平安回来,比什么都强。明日家里还有大事呢,让小子们吃饱了,就赶紧歇息吧。”
冯氏这才想起来儿子们还饿着,赶紧就要下厨,但月仙几个早就得了娇娇的吩咐,这会儿已经端了大碗的肉丝面,还有几样小菜,麻利的送了进来。
许是饿的狠了,林保兄弟加赵三生,别管伤了哪里,都是齐齐坐在桌子边,抱了面碗猛吃,那面条好像都没嚼一下,塞到嘴里就直接落进了肚子。月仙几个慌忙又跑去灶间,把盛面的大盆都端了进来。
众人看的自然心疼之极,这个夹菜,那个帮忙挑面,连剔着牙的疯爷什么时候进来的,都没人注意到。
老爷子寻了个椅子,闲适的翘着二郎腿,喊着娇娇,“丫头,我可把你哥哥们一个不落带回来了!记得,以后每日给我做道好菜,还有好酒!”
冯氏这火爆脾气的,听得这话,真是恨不得跳起来同老爷子打一架。
十二个小子各个带伤,这还叫好好送回来了?
那不好好送回来,是不是她连儿子的模样都见不到就…
幸好,她是个孝顺的,公婆没发话,她就是再气恼也不能开口。
娇娇却是笑嘻嘻应着,“好啊,辛苦疯爷了。以后好酒好菜管够儿!明日家里要给姚爷爷过寿,您先吃酒席,后日开始,我就每日亲自下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