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西征的第一件准备工作就卡到了这里。
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
就是牛马畜生,想要它们跑,还要给它们吃草呢,更何况是活生生的人。
兵部和户部的官员们,真是急的抓掉了一把头发。
但总不能把米商抓了杀头,把粮食都抢来吧。
那大越不是乱套了吗,人人自危。
没有办法,两部的尚书带了侍郎们,一起寻到了勤政殿,做好了被皇上责骂的准备。
果然,明德帝脸色黑的怕人,“废物,就给你们这点儿差事都办不成。
太子没有惧怕战事艰险,兵卒们没有惧怕丧命不能归家,倒是你们,堂堂一品大员,连军备都准备不全。
平日怎么有脸,拿着朝堂的俸禄!”
尚书侍郎们,真是恨不得要把脑袋埋进砖缝里了。
先前世家覆灭,朝堂大换血,他们就是趁着这个机会换上来的。
本来也是意气风发,打算做出一番成绩。
哪里想到,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太子也是脸色不好,昨晚他已经同娇娇进空间,筹算一番了。
最少十万大军的消耗,空间虽然神奇,可是要突然拿出这么多粮食,也是不成,时间太急了。
再说,空间作为一时应急还成,长此以往,战事拖长,不可能什么都依靠空间。
但敌人已经打到家门口了,家里却没有粮食给护卫填肚子,火烧眉毛,也不过如此了。
就在这个时候,有小太监跑的脑门儿冒汗,赶到报信儿。
万全走去门口听了听,就赶紧同皇上禀报道,“皇上,安国公求见。
老国公轻易不会进宫,许是会有什么办法,也说不一定呢。”
明德帝脸色果然好了很多,就算林家没有办法,但同老国公说话也是件愉快的事,总比面对这些废物臣子有趣的多。
“宣安国公进来。”
太子听了,就起身迎了出去。
老爷子身体还是那么好,远远走来,健步如飞。
他老人家也没穿国公的官府,一身石青色的锦缎袍子,头发竖起只插了一根黄杨木的簪子,很是朴素。
但整个大越,却没人敢小瞧他。
小宫女和小太监不断弯腰行礼,老爷子笑呵呵摆摆手,就过去了。
太子上前接了老爷子,扶了他的手臂,低声问道,“爷爷,您是惦记娇娇,过来看看?”
老爷子点头,应道,“自然是惦记娇娇,但还是先要给你解决个大麻烦再说。”
两句话的功夫,一老一少就进了大殿。
老爷子撩起袍子就跪倒给明德帝磕头,一点儿不掺假,结结实实,“皇上万岁,老汉又来叨扰您了。”
“快起,快起!”
明德帝亲手扶了老爷子,笑道,“朕早就念叨你了,想着你也快来了。
娇娇进宫,你怕是惦记得吃睡不香吧。”
“哈哈,皇上太懂老汉的心思了。
但老汉是担心娇娇那个脾气在宫里闯祸,惹了皇上心烦,可不是怕皇上和太子待她不好。
那丫头被我们一家娇惯坏了!”
“不会,不会,娇娇孝顺懂事着呢,每日都亲手做了饭菜和点心送来,比太子都细心。”
两人是君臣,也是亲家,这般说笑几句,倒是热闹亲近。
几个官员把一切看在眼里,给老爷子行礼的时候也就越发恭敬了。
老爷子是一品国公,这会儿同众人拱拱手,也就算是回礼了。
明德帝有心同老爷子多说几句,但这时候撵人,事情还没处置好,就皱了眉头。
不想,老爷子却笑道,“皇上,老汉听说太子要西征,彻底把那些蛮子杀光,但是军粮不足,是不是?”
“是啊,老国公,朕一直以为大越即便不是富足的人人不缺衣食,起码也不会缺了几万担粮食啊。
哪里想到,国库空空,太平仓也是空了一半。
西征令已经下了,总不能让兵将们饿着肚子赶去边关啊。”
明德帝虽然缺点众多,但总体来说也算是个好皇帝,起码没有骄奢淫逸,为朝政费心也是实打实的。
林老爷子心里暗自点头,嘴上却是夸赞道,“皇上可不好自责,要知道多年前,咱们能保证蛮人不杀进含山关就不错了。
百姓日子过得战战兢兢,一年饿半年就算好了。
再看看如今,太子盘算的是彻底铲除蛮人,可不是把蛮人赶走就成。
百姓更是丰衣足食,人人称颂皇上英明呢。
国库空虚,也不过是先前耗费太过,只要坚持过这一年,风调雨顺,田里大丰收,国库自然就充足了。”
明德帝被哄的眉开眼笑,平日也是没少听朝臣歌功颂德,但老爷子说的实在,就好似他亲耳听到百姓们这么称赞他,这心里自然更舒坦。
几个官员在下边坐着,有的欢喜明德帝消了气,有的则暗暗撇嘴,安国公这话儿说的好听,问题依旧是没解决。
好似为了回应一般,老爷子紧接着又道,“皇上,我们家里先前住在北茅,紧邻着含山关,多少年就怕蛮人打进来。
所以,家里一直有屯粮的习惯。
这几年虽然进京了,天子脚下,什么都不用怕。
但这个习惯却依旧没改,不想如今倒是派上个小小的用场。
昨日我带了儿孙们算了算,村里可以匀出一万担的米粮。
北茅那边田地多,存粮也更多,还有个三万担,但路途遥远,总要三五日之后才能送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