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为了先前战败带来的恐慌,亦或者处于某些原因,这次三皇子出京支援西征军,礼部很是用心。
不但早早就告知了京都百姓,夹道欢送,就是四品官以下也都必须强制到城外恭送。
不知道明德帝处于什么目的,居然也出城送行,虽然没有摆出皇帝的仪仗,但龙翔军重兵保护一辆马车,谁看不出其中坐的是皇帝啊。
礼部做足了样子,什么上香祭拜天地,高台点将,也是难为他们安排人手连夜在城外忙碌了。
三皇子难得换了一身金色盔甲,自觉威风凛凛,得意的下巴恨得抬到天上去,鼻孔对着所有人的头顶儿,可惜,他这么多年吃喝玩乐,女人成群,底气到底不足,身下的马匹,居然还要侍卫帮忙牵着,生怕一个惊马,他这西征军的监军不等上任,就一命呜呼了。
京都内外的百姓,足足来了几千人,倒也瞧着热闹,场面很是盛大。
三皇子自觉被寄予厚望,兴奋的恨不得扬天长啸,憋屈多年,终于可以扬眉吐气了。
可惜,台下百姓却议论纷纷,“不是说战王妃也要一同去关外接回战王吗,怎么不见人影儿?”
“估计是同行不方便,先行赶去含山关了吧?”
“哪里是怕不方便,是不想抢了某些人的风头罢了。”
“差不多,林家一向行事低调,这个时候,肯定是不想让人说闲话儿,得罪了某人吧。”
“肯定是了,说起来战王出征,那真是威风凛凛,魑魅魍魉避退,如今再看看,哼,真是同唱戏一般热闹,可惜啊,没什么用处。”
“这话少说,别给家里遭祸,咱们看个热闹就好了,到底是不是真金,用火炼一下就知道了。
关外可不是京都这样的繁花之地,说不定都不用打仗,风吹一吹,呵呵,很多人就要跑回来了。”
听懂了这句暗示,周边的百姓都是笑起来。
说来也巧,三皇子的魂儿从天上飘着,好不容易落下,居然就把这几句话听进了耳朵里。
这点儿心眼他还有,立刻火冒三丈。
他还以为今日终于把那个野种踩在了脚下,不想居然还是这般…有官员急于奉承,自觉抓到了好机会,就开口说道,“皇上仁慈,被战王妃说动,准许他同行,否则三殿下怎么可能带上战王妃同去关外。
军中有女子出入,可是犯了大忌。”
旁边立刻有人接口应道,“就是啊,当年鹰扬书院院长的外甥女,为第一次西征还立下过功劳呢。
战王待那位姑娘也是不假辞色,甚至是冷酷无情,打着的旗号,就是军中不可有女人。
如今战王妃倒是要混进三殿下的队伍了,这可真是讽刺。”
“女人天生就是麻烦,战王妃说不定要带多少马车行礼呢,简直就是累赘。”
“要我说啊,不如禀报皇上,请战王妃安守本分,留在京都就是了。”
三皇子听得这些话,脸色才勉强好了一些。
其实,他哪里敢去同皇上说什么,不过是找回些许颜面罢了。
正这个时候,西边的大路上突然跑来一队人马,远看只有二百多人,却声势极大,马蹄好似有人喊号子一般,抬起落下,犹如春雷阵阵,分外的振奋人心。
百姓们潮水一样,哗啦啦就让到了两边。
马队越来越近,众人才看清。
这队伍只有二百人,却是一人双马,马匹都是草原马,高大健壮,养的膘肥体壮,全身毛色都在发亮。
马具也是擦的锃亮,马鞍后搭着牛皮褡裢,装的满满。
马身一侧挂着红缨长枪,枪头雪亮。
再看马上的骑士,暗黑盔甲,布巾罩了口鼻,只露出一双冰冷的眼睛。
右手扶着腰上的马刀,左手扯着缰绳,压低身形奔袭而来,好似随时都能出手杀敌。
再看打马跑在队伍之前的小将,身形算不得如何高大,却是银色盔甲,面?甲遮了脸孔,大红披风迎风猎猎作响,背后绑缚长弓,腰侧挂了箭壶,箭壶上绑了红缨,好似一抹血色,简直是威武之极。
“哪里来的将军,真是威风!”
“是啊,这样的铁骑,对上蛮人一千,也有胜算啊!”
“若是我大越兵卒都如此,何愁四国联军不败。”
“难道是皇上赏赐给三皇子的护卫队?”
也有人眼见,瞧见两个骑兵高高举起手里的旗帜上,黑底金字,绣的分别是“战”和“林”。
战?
林?
“哎呀!是战王妃!”
“什么,不可能?
王妃是个女子,怎么可能…”“怎么不可能,战王和林家,和一起就是战王妃啊!”
百姓彻底闹开了,纷纷翘脚张望,想要看清那银色盔甲的小将到底是不是战王妃。
就是“微服出巡”的明德帝都忍不住了,命令马车上前。
明德帝站在车辕之上,俯瞰马上的小将军,问道,“来将何人?”
银色小将一抬手,身后的骑士突然齐齐下马,同小将一起单膝跪地行礼,却没有三呼万岁。
末了,重新上马,银色小将一把掀开面甲,露出白皙的脸庞,柳叶眉,弯月眼,高鼻红唇,正是战王妃,林家的清宁郡主!“父亲,”明德帝不愿表明身份,娇娇自然也就不会喊他父皇,权当普通父亲送儿女出征了。
“父亲,儿媳带了王府二百护卫,出关去接战王回京。
父亲保重身体,儿媳一定日夜祈愿父亲顺心喜乐。”